犹豫,“奴婢不知道她背后有没有人,只是她对奴婢有恩,奴婢一心想要报答,这才行差踏错。但奴婢并没有以毒药谋害陛下的心。请陛下明鉴。”
萧倾想了一会儿,见她一直低头,便道:“你抬起头来。”
梅疏却不愿意。
“奴婢有罪之人,不敢再见陛下天颜。”
萧倾沉默。
黄瑞一直略弯着腰站在一旁,这时连忙道:“梅常侍,陛下叫你抬头你就抬头,你想抗旨不尊吗?”
梅疏竟然真的抬起头来,露出一张平静白净的脸。
没有伤口,没有勉强,只有古井无波的平静。
萧倾越发看不透了。
“为什么赵将军问你的时候你不说,送到宫狱来之后,你才愿意说?”
梅疏沉默了一会儿,“之前不说,是怕陛下怪罪,想着侥幸逃脱。但欺瞒陛下同样也是死罪。如果赵将军来问第三次,梅疏一定就说了。”
可是没有第三次了。萧倾晕倒之后,赵右辰直接把她送进了宫狱。
萧倾又问:“你说的那个医女已经跑了。据查,‘婆娑吟’很可能是她炼制的毒药。”
梅疏似乎毫不意外。“奴婢绝对没有碰过‘婆娑吟’,奴婢当日在假山之中藏的灰布条上真的只是在提醒她避开马常侍和应内侍。”
黄瑞点头,很快呈上一块沾湿了的灰布条,上面模糊地显出一行小字来。那用的是浅色的油性水粉,只有见了水才能显出比背景略深的颜色来。
萧倾又问了几个问题,但是每个问题梅疏都能很好地回答上来,认罪也认得十分真切。
一切证据和证词一一对应,显得十分完美。
萧倾待得久了,又开始觉得疲惫阴冷,不自觉地抖了下脖子。
马洪注意到她的动作,连忙躬身道:“陛下,时候不早了。”
萧倾最后问:“做这些事情的时候,你是想好了的吗?”
梅疏没有说话。
“黄总管,按照宫规,梅常侍应该如何处置?”
“回陛下,该当杖毙,弃尸罪墓。”
梅疏重新低下头去,竟然丝毫没有反对。
萧倾突然想到被赵右辰搜出来的那张小字。
茕茕白兔。
一个心中有强烈的情感和不能忘怀的故人存在的人,是不会轻易选择去死的。
不狡辩,不反抗,默然接受死亡的命运——这不应该是梅疏的态度。
这里面,会不会还有什么隐情?
萧倾道:“虽然是这样,但梅常侍是太傅留给朕的身边人。要处置梅常侍也得太傅看过了才行。如今萧民南归,太傅也很快就会回来了。朕不想在这段时日让血气冲撞了喜事。黄总管应该理解的吧?”
黄瑞连忙道:“是是,陛下放心,梅常侍既然招供,按照宫中的规矩,宫狱自然不会为难她,理该等太傅回来处置。”
萧倾再次点头,“朕会派人来看着梅常侍。”
等萧倾一行人走了之后,黄瑞挺直腰背,嘴角挂着嘲讽的笑容走进了囚室,然后蹲在梅疏面前,用两根手指头捏住她的下巴抬了起来。
“梅常侍,陛下待你实在不薄,你后不后悔?”
梅疏冷笑,“不必拿话激我,我肯配合你的条件,你可不要忘了。”
黄瑞嗤笑一声,站了起来。“你放心,我们都是同一个主子养的狗。往日我不知道,自然对你刻薄了些,如今自然是要成全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