娜为“瀚海夫人”。
周边各部使者出席了颁政坊的仪式,使者夫人们极为羡慕罗琐叶子娜的那块金牌子,那是身份的象征,又是出入官宦、文雅门庭的过所。
而瀚海夫人这一名号,使波斯使馆的地位和档次,看起来极不同于以往。
波斯正使夫人事后同副使夫人商量,“兴许你丈夫很快便升正使,在我们离开长安回国以前,你能不能将那幅奔马绢赠给我?”
副使夫人紧紧地将奔马绢护住,对她的上司夫人道,“将那三十匹绢给你吧,我只要这一匹就成了。这上边有大唐皇帝的墨宝!将来回了波斯,国王来索我都不会给的,宁可将这块牌子给他。”
在这一天散朝之后,晋王李治再一次赶往永宁公主府游说。上次崔颖没让晋说上三句话,便委婉地回绝,“晋王,孝恪离不开呀。”
李治同王妃说这件事,晋王妃道,“殿下,你怎知一位急于得子的女子是什么心思。”
王氏拿出来一只精致而昂贵的镶玉金锁,对晋王道,“这本是妾身为自已生子而准备的……先把这个送她吧。”
李治觉着有些对不住王妃,上一次两人在一起又不知什么时候了。
如果王氏事事有这样的眼利,恐怕自己会多亲近她。她娇好而高傲,年轻美貌也胜过武氏,身后却有诸多的倚仗,她不如武氏全心全意,因而也不如武氏可爱。
而武媚娘帮着晋王分析,郭孝恪也未见就是不愿意出仕,但他可能在面子上还有些抹不开。
她对晋王说,“越是这样越不该留在长安呀?到北边都督府主政,既为陛下分忧,又远离了熟人眼目,谁还能说什么。”
晋治得了内计,这回是双管齐下,再入永宁坊时信心便足多了。
……
同一天,黄门侍郎韩瑗在延寿坊的府上来了贵客,兵部侍郎王仁佑。
王仁佑一到,不入客厅喝茶,直接到韩府的后花园那个工程,韩侍郎的私人码头快竣工了,那些军士们还在。
韩瑗自得地向王侍郎介绍他的新设施,而王仁佑却直截了当地问道,“韩侍郎,这些值番军士是谁借给你的?”
韩瑗道,“哦,这是忠武折冲府来上番的,”
忠武折冲府驻地在陈州,归右候卫统辖,王仁佑不会不知道,因为新任戴州司马柳爽曾在忠武折冲府任职。
王仁佑听得暗吃一惊,问道,“难道是柳司马借给韩侍郎的?”
如果真是柳爽自作主张,可能他刚刚出任戴州司马,人尚未走马上任,便又要好事多磨了。
韩瑗仍未意识到王侍郎的来意,笑道,“王侍郎你只说对了少一半儿。柳司马只是牵了个线,但他又不是右候卫的官员,如何调得动?”
王仁佑吃惊地问,“那还有谁?”
韩瑗这才察觉出兵部侍郎的来意,他收起笑意,问道,“王大人,本官这是让人告了?那可不妙了!大过年的,本官不好雇到人手,是柳司马见了主动对本官说,由他去找右候卫,给本官筹措些不花钱的人手。”
王仁佑道,“柳爽说过找的哪个么?”
韩瑗再度加深了猜疑,他不安地问道,“王大人出身并州,而下官出身于南阳,我们虽然隔河甚远,一南一北,但同属关陇、又都受赵国公赏识,你实话告诉兄弟,难道韩某遭人弹劾了?!”
如果遭人弹劾,为何早朝上陛下只字未提?
王仁佑低声道,“韩兄,下官哪里知道!陛下同江夏王去赵国公府上,动身之前好像无意间看到在下,随口让在下到韩府来问一问。”
韩瑗慌道,“坏了!陛下怎么知道了!”
王仁佑道,“韩大人先莫猜测了,请务以实情相告,你知道陛下的!在下本是兵部侍郎,更不敢对陛下隐瞒此事呀。”
韩侍郎垂头丧气,说,“柳司马倒是热情,说此番入京上番的是忠武折冲府,都是他的故属。便与右候卫他的一位朋友说了,那人是位中候,七品,二话没说便派出两火人来,本官还专门请了二人一顿为答谢。”
王仁佑自语道,“韩侍郎这里地处后府花园,与对面大街又隔了一条这么宽阔的渠,军士又都是便衣,如何这么快被人知道了?”
韩瑗沮丧地道,“说的也是呢?怎么让人知道的?这些人也真是麻烦,才干这么点活儿,有些人便已怨声载道,别不是他们告发的。”
王仁佑道,“不可能,这些人出营、归营均要同行同止,何来的机会?便是给他们这个机会也投不着门路。”
总之金徽陛下知道了此事,那就大事不妙!
天下承平日久,上番之兵是没什么事,尤其是过年,皇帝也不狩猎骑射,这些人更是无事,但不是说谁都能随意使唤这些人。
没有兵部命令,在京师随意调兵两火,这是不小的罪过,连兵部尚书都有失察之责。
韩瑗六神无主,一时没了主意,倒是王仁佑说,“为今之计,韩侍郎还是速将这两火人礼送出去吧,不能再用了!”
王仁佑走后,韩瑗匆匆叫齐了施工军士,客客气气地对他们拱拱手道,“各位军爷辛苦,韩某多谢你们援手了!府中工程也近尾声,明日各位军爷也就不必来了。本官外雇民役一人一日三文钱,诸位给十文一日!诸位总共干了八日,每人该八十文,本官作主!大过年的,不要这么零零散散的!每人给一百文,凑个整数!”
军士们很高兴,这位韩老爷自后花园上了人,从来都未正眼看过他们,原来为人却是这样大方。他们接了钱,高高兴兴整队离开了。
管家不解,“老爷,有这些钱,六百个民夫也请到了!”
韩瑗哪有功夫搭理管家,说“闭嘴!”,出府来找戴州新任司马,柳爽。
柳爽也失了主意,问道,“韩侍郎,你该不是怀疑柳某走露了消息吧!”
韩瑗道,“我们还是不要互猜了,这事儿跑不了你,也跑不了韩某,想想辙吧。会不会我们在归林居,某一刻酒多失言呢?”
柳爽皱着眉头琢磨,他这个戴州司马,可连衙门都未去呢。
两人将昨日归林居饮酒者一一扒拉一遍,嫌疑最大者跑不了两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