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作为,空有一生的本领和报复,默默无闻的活过了那么多漫长的岁月。
在这样的时刻,任谁都会感到深深的无奈,而胡思乱想吧。甚至脆弱的人们,还会因为恐惧而发狂吧。
相比之下,松下风倒是显得有些过于平静了。在漫长的等待中的岁月里,有什么东西,早已被磨灭掉了也说不定。
一声叹息。
过后,松下风收回仰望的目光,漠然的看着四周。
自己所处的空间,整个就像一个巨大的胃囊,不断分泌出黑色的粘稠液体,溶解着周围的岩体,并把被溶解的岩体化为这粘液的一部分,将自己牢牢的吸住,不断的拖下去。
想不到一条狗,竟能有如此的修为,使得出这等厉害的术法。
随即又是一阵苦笑,显然在这个时候,还有心思赞佩敌人的手段,是有些滑稽的。不过,也无妨了吧。
松下风,放松了心情,迎接着尘埃落定的一刻。
就在这个时候,忽然听来一阵清新悦耳的乐声。
好像有一千只笛子在吹奏,又好像只有一只笛子。
好像有一千张瑶琴在抚弄,又好像只有一张琴子。
好像有一千把琵琶在弹奏,又好像只有一把琵琶。
好像有一千只唢呐,一千面鼓,一千管笙,一千对铙钹??????
又好像有一只唢呐,一面鼓,一管笙,一对铙钹??????
一阵阵曲调传来,既清越又,好像在哪座大寺里听到的佛乐。
这声音好像来自遥远的天际,又好像就在自己的耳边。
当你捕捉这声音的来处,它便显得十分遥远;当你放平了心思,这乐调,便又忽然来到你的耳边,真是奇妙的乐音啊。
松下风不由得抬起头来,只见头顶遥远的地方,有一枚闪着血色宝光的明珠,正缓缓的落下来。
在美妙而奇异的乐音里,又多了丝丝缕缕清新的香气。
“是谁在故弄玄虚啊。看情形,是来救自己的呢。”松下风原本枯淡平静的心里,竟怦然一动,一股暖流涌了出来。
松下风一直是这个样子,玄术密法之类手段,无论是谁施展出来,他多少都有些不以为然。
比起自己擅长的纯粹的藉由身体爆发出来的强大力量,他总不能很好的理解这些近乎梦境幻术一样的手段。
宝光四射的赤珠,眼看就落到了自己的头顶,悬在那里。
看得更清晰了,在光滑的赤珠表面,一团缭绕的水汽很快凝结汇聚,结成一滴晶莹剔透的露水。摇摇欲坠。
那滴露水,好似一颗正欲淌下的蜜汁,又好似久旱后的一汪甘霖,引得人不由得想伸出舌头,接住它。
松下风痴痴的笑了一下,忍住了这个动作,继续望着眼前的变化。
很快,赤珠结成的露水便滴落下来。
一颗,落在松下风面前不足三尺远的地方,轻轻的溅起一点水花儿。
紧接着是第二颗,第三颗,第四颗??????
昏暗幽沉的地穴深处,赤珠结成的露水一颗接着一颗,带着晶莹剔透的光芒,如甘霖般滴落下来。
每一颗露水,都包含着大量的水汽,不一会儿,地上便汇成了一汪不小的水洼,在幽暗的空间里,散发着银白色的淡淡的光。
开始,水自赤珠滴落下来,在小小的水面上砸出涟漪;慢慢的,一个气泡从水底冒了出来,又一个气泡从水底冒出来。
很快,水泡汩汩的接连不断的涌出来,最后,一道水柱自地底喷溅而出。
“这小小的水滴,竟能引动地下的水脉喷涌。好手段呢。”松下风淡然赞许。
地泉涌上来,不一会儿功夫,水就没到了松下风的膝盖处。
地泉水质清冷,空气中弥漫着一股甘冽的气息,混合着赤珠散发出的异香,令人身心舒坦,数日苦战带来的疲惫一扫而光。简直比有熊氏的恢复能力的功效还要好。
松下风深深吸了一口气,确实的感受到自己的身体在恢复。
不仅如此,就连黑色流岩极具腐蚀性的腥臭,也很快被驱散了。甚至,松下风看到四周原本黑漆漆的岩壁,也在被净化。
头顶的赤珠,开始慢慢飞升。就在赤珠离开自己一段距离后,松下风发现自己魁梧的身躯也在跟着上升。
没在膝盖处的水,依然没在膝盖处。水面也在上升,可自己分明是踩着脚下的岩地的。是连脚下踩着的岩层也在上升么?
感觉,整个被侵蚀而成的地穴,整片山岭,都在被治愈着呢。
“真是无上的法力啊,”松下风心中开始由衷的赞叹起来,“这样的术法,恐怕怀草是难忘项背的。”
仰望着光点大小的洞口,很快变成圆盘一般,又很快如一轮明月。
约莫一盏茶的功夫,松下风就上升到离十数丈方圆的洞口不远处了。
外边的世界,已经昼夜难辨,天地间流窜着鬼火也似的光芒。
穹顶上,琉璃界还勉强支撑着,千百万魑魅鬼怪,不断嘶吼叩击着,想要冲破人间与鬼界的界限。
“这样下去,是撑不了多久的了。”松下风不由得悲从中来,感怀自己方才得救,便又看到人间如此的惨境。
待到松下风一直升到与洞口平齐的时候,方见不远处,站着一位少年僧人。
杏黄色的僧衣,袒露着右肩,法相出众,样貌极为俊美。
虽是少年的身形,却隐隐有挺拔屹立之态。看装束,在僧众中,当有不凡的地位。
“是他。罢了,今日的灾劫,也只有那位神僧能够解救得了了。”
松下风,心下由衷的欣喜,甚至常年不见笑意的脸上,嘴角都微微的翘了起来。
这还是他第一次,为了什么事,而感到如此的喜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