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理解。”
枫卿童想了想,酝酿许久,放下筷子郑重道:“阵法一途,是借天地之力;而修行一路,则是依靠自己身体的力量,像柳大当家那样的人,终归是少数。阵法不够灵活,主防守,但防守的方式,又是攻伐。各类阵法数量,更是远远多于功法。符箓阵法起于莾金,而莾金早年无法被灭亡的原因,全在符箓阵法,一旦阵法主先手,几乎可立于不败之地;但莾金多年来无法南下,同样因为阵法,过分依赖阵法,莾金修行功法极少,个体战斗力不强,一旦失去先手,就会被个体更加灵活强大的东苍击败。早年间其实莾金占优势,因为他们完全可以依靠蚕食之法不断扩大领土,一旦布下阵法,便很难再被夺回去,但因为千夜皇朝枫姓一脉过分强势,反而被破了很多城池;而现在,东苍已经慢慢有人修行符箓阵法一途,一旦涌现大批破阵师,莾金危矣。”
枫卿童顿了顿,像是在组织措辞,上师笑道:“其实只是想让你说说对阵法的理解,怎么还牵扯到两国情势了。”
枫卿童其实也意识到自己扯远了,有些歉意的笑了。
上师其实也没有真觉得就扯远了,有些事,只有既了解符箓阵法,又了解传统修行功法的人,才能看的稍微清楚一些,当然,占星师另说。
“既然你说到这,我也把我这老头子的想法说一说。你也看出将来的形势有可能并不利于莾金,那莾金的当权皇族,会没有觉察吗?显然不会。东苍希望培养出破阵师,但却苦于没有相应的积累;莾金个人实力不强,则是受制于功法、修行环境和种族本身平凡的修行资质……”上师说到这里,脸色已经严肃起来,“可如果莾金能够将阵法加之于个人呢?”
枫卿童立马摇摇头:“我在古书上看过,莾金以前好像有过这类尝试,但阵法是借天地之力,与个人灵力相悖,加之于自身之上只会爆体而亡;如果直接加诸于没有灵力的凡人身上,脆弱的体质更是无法承载那种压力,结局同样悲惨。”
上师点点头:“但莾金一直没有放弃这个计划,如果莾金真的能够做到,那么将来的发展,两国之间的形势就更加扑朔迷离了。如果莾金不能掌握,他们则绝不可能再等东苍继续发展下去了,这样的话”上师此刻眼光已经锐利起来:
“二十年内,双方必有一战。”
桌上,高山袅已经彻底震惊了。他没有想到,两人关于两种修行体系的简单探讨能上升到两国发展形势,更没想到上师会有这样惊天的言论!
二十年内,必有一战!
而且很显然,这不是上师暂时的想法,而是作为整个东苍数一数二的阵法师,酝酿了无数年的潜心推演。
枫卿童也有些震惊,但想一想又皱了眉:“应该不会?这二十年,东苍只要不衰败,莾金大概不是对手?”光是看万军山三位供奉的实力,枫卿童就已经能想见东苍皇朝的实力了。
上师叹口气,站起身来,高山袅忙将上师扶住,而后上师便要离席:
“老朽吃不了多少,先行一步。”枫卿童要起身相送,上师摆摆手让他继续坐着就好,枫卿童仍是坚持上前,在另一边扶着老人。
上师也没有拒绝,在门口望向南方,驻足良久,道:“这东苍,风云变幻,谁说得清啊……”
枫卿童没有作声,东苍朝中事,就不是他能插嘴的了。
上师转过身,望到小红袍也跑了出来,因为上师两边都有人扶着的缘故,只是在后面跟着。于是老人笑着招呼小丫头过来,高山袅和枫卿童也自觉让开,令小红袍一人在老人身边。
老人没来由又自言自语道:“老了啊,如果再年轻些,不在王府,我倒想多教出些破阵师来。”
一朝为人臣,终生不言弃。上师在王府中度过了大半辈子,很多事想要去做,却由不得自己。
老人走出院子前,又回望了一眼那白衣少年:“或许,你能帮我在东苍种下些种子?”
枫卿童刚要回答,老人却转身了,他不想在少年身上平白加了担子,但刚刚实在是有感而发,此刻幽幽道:“只是说一说,老头子自己的抱怨罢了,罢了。”
一切,随缘吧。
小红袍扶着老人走出很远,老人又自言自语道:“多一个两个也好?”
院门口,目视二人远去的枫卿童默默记下这件事。
东苍其实已经开始重视符箓阵法的修行体系,但好的阵法师多半年迈,且各为其主,所以阵法这种十分需要相关典籍和前辈指导的修行体系在东苍依旧十分难以发展,专门为应对莾金而生的破阵师,数量增长更是缓慢。
若东苍边疆告破,原属千夜,现属东苍的百姓必然生灵涂炭,枫卿童并不想看到这些发生。将来如果有机缘,枫卿童会将自己学到的符箓阵法之术在东苍传授。
这,暂且当做是第二件事吧。
枫卿童边上,高山袅叹口气:“我这老匹夫,还是不掺和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吧。”说罢,递给枫卿童一个白金条纹的锦囊,道:“长青给你的,不知道是什么,应该对你有用。”
枫卿童点点头,就要直接在高山袅面前打开,黑袍老人却直接转身走了。
枫卿童摇摇头——这瘦老头,还说柳山凌死脑筋,自己不也挺较真的。
打开锦囊,里面是一张纸条,上面只有一行极其规整的行书:
有阴阳割裂之势,忌一意孤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