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一只手吃,把另一只手借我一下,我需要从你身上取些血。”法师略微低下身子,努力露出微笑柔声和戈力说道。后者一听到取血,露出明显的抗拒表情,不过起司很敏锐的察觉到这种抗拒和寻常人露出的抗拒有着微妙的区别,它更纯粹,于是他赶忙说道,“别怕,不疼的。”
可能是连续两次带给食物所积累的信任度异常之高吧,在灰袍三言两语的劝说下,戈力居然就真的伸出了一条胳膊,然后将食物和脸一同别过去。这样也好,省的她看到取血方式会感到害怕。起司从怀里拿出那支装有水蛭的罐子,打开瓶口。脱离了赖以生存的环境,哪怕是构造简单的生物也没法存活太久,尤其是在之前被半强迫的吞吐大量血液之后,这些水蛭的情况并不乐观。不过它们也只需要再坚持一会就可以了。
选用水蛭取血的原因,除了便于保存之外,主要是因为这些小吸血鬼会向吸血的对象注射消除痛觉的微量毒素,至于它们原本可能带来的伤口感染,罐子里本来装有的液体本就具有杀毒和保鲜两种功效。起司将一条水蛭小心的放到戈力的胳膊上,那漆黑的生物自然的蠕动了几下,对着血管比较密集的区域张开了口器。戈力的血管,很浅,这意味着她的皮肤很薄,下面也没有什么脂肪。起司默数着数字,时间一到立刻将水蛭拉开。
“血,取完了吗?”咽下嘴里食物的戈力回头对着法师眨眨眼,进食的喜悦超过了被取血的恐惧,她看起来心情很不错。此时的起司早已将水蛭收好,对对方点点头。于是女孩起身,回到纺织机上,“谢谢你带来的食物。但我得继续工作,否则主人会生气的。你也快走吧。”
法师站起身,他确实没有久留的打算,工地那边还有他的同伴在与未知的敌人作战,他得赶快赶回去。可在离开这间小屋之前,他还是忍不住回头看向戈力,“听着,戈力。我不知道你能不能理解自己的处境,不知道你知不知道现在的状况。但答应我,在后天的黎明到来之前,不要织好它。”
戈力似懂非懂的回答了一些音节,对于她来说,手里所织的东西什么时候织好并没有概念。她只是在机械性的重复被指派的任务,而任务的进度和复杂的部分,其实都是由纺织机自己完成的。有的时候戈力甚至觉得她只是一个纺织机上的部件,而不是操作纺织机的人。
起司对这种答复当然不满意,可他也知道要现在向戈力解释清楚为什么要这么做的原因是不可能的,戈力连正常的对话都会有所迟疑,她的思维已经在与人群隔离之后变得过于单纯,他没法讲得清楚。所以比起那么做,法师知道更合理的做法,是尽快挫败河怪的打算,争取到更多的时间。念及至此,他转身离开这间小屋,稍微辨别了一下方向后直奔工地而去。在他背后,纺织机发出的声音像是钝刀缓慢割断断头台绳索的声音一样刺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