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去楼空,三清殿上首悬挂的三清画像无风坠地。
一名气态虚弱的蓝袍老道在年轻道士的搀扶下来到三清殿,老道望向论道坪上如丘陵坐落的玄武,目中阴沉难喻,轻轻松开年轻道士搀扶着自己的手,弯腰去拾起画像,却噗地一下跪在了地上,像被一只无形的大手重重按住脑袋,前额紧紧贴住地面。
年轻道士大惊失色,连忙要去扶起老道,可走到离老道还有三四步距离时,愣是被一堵宽厚的气场所生生隔开。
李重山脸面贴地,看不清他的神情,只听得他喟然长叹道:“三清道尊莫怪。”
年轻道士如泥塑木雕呆滞在原地。
这一日,髻霞山风雨飘摇,满山灵气随着这场弥天大雨荡然无存。
髻霞为血云遮天,玄武出世之日,髻霞山必遭浩劫。可到底这场浩劫何时将至,无人知晓,亦无人能详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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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来峰,李峰神色凝重地站在静心堂外,昨日的连天大雨在清晨停歇,明明是生机盎然的节气,满山青翠竟一夜尽露颓态,黄叶纷飞,枝桠光秃,犹如入了深秋初冬。
木胜今个又闹肚子,白云重新接掌了飞来峰厨房,一大早便到厨房捣鼓早饭,可他神思不属,那半张玄铁面具历历在目,可任他如何发散思绪,却始终推敲不出那黑衣人的意图,再者,青叶子留下的那三句预言实在是耐人寻味,白云不禁联想起于葬剑冢取神荼之时,青叶子那一番语重心长的嘱咐,顿有山雨欲来风满楼之感,却又说不出这风起自何方,这雨又是落向何处。
神思飘忽万里之际,咚地一声闷响,厨房门被猛地撞开。
白云回过头一看,一个衣衫褴褛的血人伏倒在厨房门口,白云整个人跳了起来,顾不得锅里头的稀饭,匆匆前去查看。
“找。。。找李峰。。。”那人强咽着一口气,奄奄一息。
那人一袭染血青衫,腰悬长剑,头束高髻,分明是青玄剑派的装束,白云不知此人的来意,顿时心头犹豫不决。
又听得那青玄剑派弟子断断续续地说道:“我。。我奉肖大掌门之命,前来。。。送信。”
白云闻得肖大掌门之名,当即一怔,急忙扶起那位青玄剑派弟子,可那青玄剑派弟子身体软如一滩烂泥,用尽最后一口气取出一封染满血迹的书信。
“交。。。交给李峰。。。”说罢,那伤势无力回天的青玄剑派弟子便断了气息。
天色昏昏沉沉。
静心堂上首,李峰摊开一封里外为血迹染透的书信,眉头愈发紧蹙。
唐大里等人议论纷纷,皆猜不出那封血信的内容,何故那前来送信的弟子会身负重伤,强忍着最后一口气也要把信送上飞来峰?
石胚吃一钎,石胚长一齿,众人生怕青玄剑派又在捣鼓着什么花花肠子歪心思。
徐晶不急不躁地给李峰沏上一盏清茶,又点上了一盏油灯,待李峰的目光移出书信后,这才柔声问道:“何事?”
李峰将书信折好,目光洒向门外:“青玄剑派浩劫当头,请飞来峰前去破局。”
静心堂内霎时鸦雀无声,众人面露讶然,目目相接。
李峰双指夹起那封血信放在油灯上任由其燃成余烬:“刘未已为了一己之私促成木如寺之会,拔出镇山神剑青玄与天龙会做谈资,把青玄剑派推入了万劫不复之地,如今青玄山上妖气肆虐大运衰颓,肖大掌门早有先见之明,故而留下了这封书信后只身前往青玄山妖洞,天龙会趁机封山围笼,将青玄剑派团团围住,企图趁青玄剑派群龙无首一举将其覆灭,而那位青玄剑派弟子冒死将肖大掌门的亲笔书信带上飞来峰,就是为了求飞来峰出手替青玄剑派破局。”
“师父,万万不可。”唐大里出言反对道:“木如寺之会乃青玄剑派一手促成,不但害死了陈成师弟和陈静师妹,还险些让白云他们回不来,举头三尺有神明,即便浩劫当头那也是因果循环咎由自取,谁知道这回青玄剑派葫芦里头卖的又是什么药?况且青叶子师祖留下的那三句预言已灵验了前两句,如今整座髻霞山人心惶惶,若在这等关节点上横生枝节,对髻霞而言只有损无益。”
“大师兄说得对。”李馨儿点头赞同道:“爹,青玄剑派已经退出了正道五大巨擎之列,虽说肖大掌门肃清了派内蛆虫,可保不准仍会有漏网之鱼,这趟冒险行径还是不行为好。”
李峰捻须颌首,收回目光说道:“木如寺之会乃刘未已一人之过,与青玄剑派无关,虽然此举败坏了青玄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