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内宽敞明亮,每每抬头都犹如有大佛悬浮在头顶。
“佛光普照。”齐于正忍不住惊叹道。
昨夜殿内就已摆放好今日际会所需的桌椅,分别摆放在大殿两侧,由于这次参与木如寺之会的五派弟子人数众多,殿内放不下过多的桌椅,于是木如寺给五大门派各留檀木椅两张,檀木桌一张,齐于正与林学书作为此次木如寺之会髻霞派的领头人,自当坐于檀木椅上,其余四人均站在两人身后。
寺中僧人端上清茶。
张子山探头张望着门外,不怀好意地肘了下白云。
白云斜视道:“做什么?”
张子山凑到白云耳边,贼眉鼠眼地娓娓细语道:“听闻拂雪山庄是江湖上唯一只收女弟子的门派,与咱髻霞山缥缈峰大同小异,且门中的女弟子个个都长得惊艳冠绝,咱待会可不能错过养眼的机会。”
白云提了提神荼白
了一眼张子山,继而又转过了头继续打量着着殿内的摆设布局。
那位髻霞山上出了名喜好声色犬马的公子哥儿,仍在白云耳边喋喋不休说个不停,好似采蜜的蜜蜂一般兴奋不已。
好在白云与窦长安一路南下,早就练就了一身两耳不闻窗外事的本领,张子山在左耳边滔滔不绝,转眼便在右耳哗哗泄流。
张子山哗地划开山河扇,遮挡住半边嘴角说道:“诶,白云,你说这佛门清净地,除了诚心上香添香油的女香客,平日里压根不让女色踏入寺内半步,更别说这座供奉万佛的海会殿,那拂雪山庄的女弟子即不上香也不添香油钱,还要到寺中赴会,岂不是坏了木如寺的规矩?你说寻常女子也罢,那拂雪山庄的一众女弟子,可都是长着一副倾城祸水的脸啊,你让寺里头道行不深不浅,又或者是定力尚浅的年轻和尚如何是好?”
“如何是好?”张子山啧啧称奇地重复道:“正所谓食色性也,难不成庙里头的和尚当真都是清心寡欲之人?我偏不信打到喉咙根的嗝还能给吞回去不成?”
张子山长篇大论地说了一大堆正静待下文,却不见白云有所回应,便又肘了下站在身边的无趣男子:“我浪费口舌说了这么多,您老就不赏个笑脸?”
白云用力踩了下张子山的脚尖,低声道:“此处乃佛门圣地,举头三尺有神明,你瞧瞧头顶上的诸佛都对你怒目而视,你要是再敢胡言乱语,引得诸佛盛怒你可就麻烦了。”
万佛坪上有一连串的脚步声远远走来,张子山的脚尖虽如火烧疼痛难忍,脸亦是涨得通红,可尤是不敢发出一声异响,绝非是什么英雄气概流血不流泪,他心里头的小九九清楚的很,若此时门外走来的恰好是拂雪山庄一众女弟子,又恰好见着自个狼狈不堪的模样,那可就丢了祖宗十八辈的老脸了,只好打掉了牙往肚子里头吞。
见这个唠唠叨叨的话痨有所消停,白云才缓缓松开脚,又与林学书等人同看向门外,神色有所变化,整颗心仿佛隐隐地悬于半空。
张子山倒吸一口凉气,狠狠地干瞪了一眼事后装作若无其事的少年,尔后又忐忑抬头,看向稳坐二三层楼阁的诸佛像。
世人观佛是何相,佛观世人便是何相。
这一抬头还真就把张子山惊出一身冷汗,诸佛神像凶神恶煞怒目而视,尤其是头顶上那幅栩栩如生的大佛像,不怒自威,如同山岳当头压下,浮于头顶,饶是这世上真有妖魔鬼怪也得灰飞烟灭。
“有怪莫怪,有怪莫怪。”张子山吓得脸色惨白,双手合十喃喃不停。
白云没有心思去搭理一惊一乍的张子山,万佛坪上的脚步声转而已来到门外,率先走入海会殿的,是一
名衣着锦绣长袍,手持楠木长笛的方脸浓眉男子,紧接着十余名衣着大同小异的弟子紧随其后,纷纷走入殿内,让人心生好奇的是,这行人的手上皆是拿着音律乐器,小至长笛短萧,大至胡琴琵琶。
“他们是华音门的弟子。”林学书侧过脸为白云解惑道:“天下武学博大精深,华音门是大梁境内唯一以乐器为武器的门派,精通琴音妙曲,抚琴奏乐间能轻易取下敌人头颅。”
齐于正端起茶盏,轻吹去热雾,小呷了一口道:“江湖有言,华音飒飒响,头颅萧萧落”
“在刀光剑影的江湖潮涌中,华音门可谓是一股涓涓清流,旁门冷道的开山鼻祖。”
“华音门?”白云打自上了髻霞山以来,五大门派的威名耳濡目染,可万般没料到华音门除了名字风华绝代,门派之道更是独树一帜,不禁陷入深思。
这江湖上文有儒圣,武有剑神,难道华音门中还有乐仙不成?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