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他人了罢?”
白云大吃了一惊,眼前温良恭俭的儒生竟是一尊天罡境界的大佛?
接下来窦长安的言辞更是让白云如雷轰顶。
“连万胜,你要找的人不在这里。”窦长安开门见山地说道。
连万胜,一个让整座江湖都为之一颤的名字,关于他一夜化圣的事迹传遍了大江南北,谁人不知谁人不晓?
“窦前辈,你真不管你那位外甥?”名叫连万胜的温雅儒生微笑道。
“表的。”窦长安如是说道:“八竿子打不着边的情义,你一来这么大顶高帽子扣我头上,当真是来拜访我这般简单而已?”
连万胜捋了捋胡子,笑道:“前辈莫要误会,我只不过是随口一问,你可千万不要往心里头去。”
窦长安双手插袖道:“我此番出山下江南,并非是重出江湖。”
“那是为了什么?”连万胜追问道。
窦长安冷笑道:“我是答应了要送这小子下江南,其余的我管不着也不会去管,况且这座江湖早就换了副模样,你们如何折腾是你们的事,与我有个卵关系,可千万别扯上我。”
“为了送他下江南?”连万胜敛起眉头,视线移向白云。
“爱信不信。”窦长安干脆合上了眼,闭目养神。
儒生连万胜深深一楫,面带笑容道:“既然如此,那晚辈就不打扰前辈了,告辞。”
说罢,这位宽衣博带温文尔雅的男子便转过身,像一个寻常儒生一般沿着官道离去。
如梦初醒的白云,在儒生离开以后才敢喘上一口大气。
白云转过头正要开口,却发现一滴黄豆大的汗珠,从窦长安的前额无声滑下,他仿佛听见了中年男人隐隐舒地了一口气。
“前辈,那儒生是连万胜?”白云稍稍平复心神后问道。
窦长安面无表情,拍去屁股的泥沙站起身子,说道:“不错,正是那位世人敬仰,一夜化圣的读书人。”
虽早就在两人的对话中听出了大概,可此刻白云仍如泥塑木雕一动不动。
片刻后,白云也站起来身子,好奇地问道:“连万胜来找你做什么,比剑?”
窦长安搓了搓手掌,平淡无奇地答道:“与你无关。”
“不过看样子,他应该还不知道冰魂魄在你身上的消息。”窦长安又道。
瞬息,白云的心提到嗓子眼里去。
窦长安拿腔捏调,娓娓道来:“连万胜为报家族之仇,三入长安毫发无损全身而退,可始终接近不了皇帝百步之内,若是知道冰魂魄藏在你身上,为了报仇他定会亲自来取冰魂魄,借冰魂破之力突境洪荒神仙,如此一来,你这趟本来就浑浊不清的江南之行,便会更加扑朔迷离。”
窦长安字字珠玑,好似一连串的冰雹砸落,吓得白云一声不响。
窦长安忽地停顿了下来,语气骤然深沉:“我若是拼去性命或许能挡得住他。”
白云微微转头看向窦长安,这位曾经站于江湖之巅的剑神,为何要舍命护一位无名小卒下江南?这个反复寻思无数次的念头涌向喉咙,到了嘴边却又被他生生吞下。
“你看我干嘛?”窦长安吐出嚼至无味的草根,有意无意地移开视线,干咳了一声坦然道:“我的确曾是剑神,可是这二十年来隐居云梦泽心境受创,境界也随之直下,早就不是洪荒神仙了。”
白云脸上的阴霾不知所踪,温颜笑道:“管他呢,像前辈你说的,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窦长安抿起嘴,继续上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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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江之水天上来,奔流到海不复回。
沿着官道向着扬州城前行,官道一直延伸至长江岸边。
傍晚临近,此时离扬州城还有三十里的水路。
这一段长江风光,与一路上长江两岸的荒芜景象迥乎不同,越是邻近扬州城,长江两岸就越是美不胜收,炊烟袅袅的渔晚人家,两岸铺上了青砖添上了雕栏玉砌。
看着江面的落日,白云恍恍惚惚,想起了那个只会读书论道的青年道士。在揽月亭顶,莫天象目含波光地说江南是个好地方,长江之水波涛滚滚犹如天上冲来,那儿的花儿开得遍地都是,渔船商船在江面飘过,到了傍晚夕阳西下,波光粼粼如人间仙境。此刻一览扬州的风景,的确如此,只不过当下是深秋时分,遍地繁花早已凋零化泥。
窦长安目光掠过江面,一艘打渔归来的小船缓缓驶近岸边。
窦长安吆喝道:“可有渔获?”
小船上皮肤黝黑的渔夫答应道:“有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