闭口一言不发,嘉靖不由恼道:“朕刚才说话是重了些,但你也别得了便宜还卖乖,登鼻子上脸。”
徐晋这才“不情愿”地站了起来,不过仍旧不发一言。嘉靖黑着脸道:“朕已经答应了皇后给吴家一个交待,你回去带上你那冰美人亲自走一趟吴府道歉,赔偿两万两银子,此事就算揭过了,这没为难你吧?”
徐晋剑眉挑了挑,重新跪倒在地上:“臣办不到,皇上您还是治臣的罪吧。”
嘉靖大怒,刚平息的怒火腾的一下又上来了,猛一拍桌面道:“岂有此理,人家被你小老婆打得断子绝孙,上门道个歉很难吗?赔两万两银子多吗?你一年十几万两银子进项,两万两算啥!”
“赔银子可以,但道歉绝无可能,此事错不在馨儿,臣不能让她受这个委屈。”徐晋斩钉截铁地道。
嘉靖气得站起来一脚把龙椅给踹翻了,估计是动静有点大,外面的侍卫急忙推门而入,结果被愤怒的嘉靖喝了出去,灰溜溜地重新关上门。
“混账,气死朕了,你的小老婆是宝贝,人家的儿子就不是宝贝,那是朕的大舅子,朕这样处置已经是胳膊往外拐了,你别不识好歹。”嘉靖几乎把手指戳到徐晋的鼻子上了。
徐晋却把头往地上一碰,像头驼鸟一般,道:“臣不可能带馨儿到吴府道歉的,银子可以多赔。”
嘉靖气得直翻白眼,一屁股坐在徐晋旁边,无奈地道:“你别跪了,换朕跪你,就当给朕一个面子行吗?你大爷的,朕可是答应过皇后的,你宁愿朕丢面子,也不愿你的小老婆受委屈是吗?”
徐晋抬起头“惶恐”地道:“现在事非曲直已经很清楚了,被调戏被侮辱的是馨儿,现在还要她上门向对方道歉,以馨儿的性子宁愿死也不会干的,若臣强逼她,无疑是在逼她上绝路,皇上也要体谅一下臣啊,要不臣赔五万两银子得了。”
软硬兼施都没用,嘉靖也没辙了,气得往徐晋的屁股踹了一脚,怒道:“滚,这是你自找的,到时可别怪朕了。”
徐晋无语地拍拍屁股离开了御书房,又在一众侍卫古怪的目光走出了养心殿,心情还是有些忐忑的,主要是不知道嘉靖这小子最后会怎么处置此事。
不过答案很快就出来,嘉靖九年正月十八,一封圣旨直达徐府,北靖王爷刚得的少师和左柱国头衔又被剥夺了,还被罚俸禄三年赔偿吴家,另外,薛冰馨的五品诰命也被朝廷收回了。
也就是说,徐晋在西域这两年白干了,还搭上了一个五品诰命和三年的俸禄,不过,钱财都是身外之物,少师和左柱国的虚衔徐晋也不太在意,没了就没了,至于薛冰馨,对所谓的五品诰命也不感冒。
在此值得一提的是,当冰妞儿得知夫君宁愿得罪皇上,宁愿放弃头衔和三年俸禄也不愿让自己向吴家道歉后,感动得稀哩哇啦的,对夫君更是爱得刻骨铭心,诸女也是既感动又羡慕,自始对夫君更体贴入微,有这样的好丈夫,夫复何求呢?
不过打那以后,嘉靖似乎真的恼了徐晋,从此不再召见他,也不像往常那般时不时往徐府凑,好像彻底把他雪藏了,吴皇后和吴家人都不禁窃喜,张璁和毕春等人更是幸灾乐祸,如今看来,用吴昆这废物的“祠堂”去换徐晋的失宠,实在是太划算了。
徐晋呢,却也淡定得很,嘉靖不召他,他也懒得往前凑,每日过着老婆孩子热炕头的小日子,心安理得地当他的富贵闲人,偶尔也会跑到朝天观找蓝道行那神棍下棋什么的。
兵部尚书伍文定本来还想让徐晋出来压制张璁一党的,结果出了这趟事,徐大王爷直接被雪藏了,伍文定也不好意再找他“出山”干活,于是乎,整个朝堂便真成了张党的天下,而被徐晋殴了两闷棍的毕春也重新“振作”起来,而且还越来越嚣张。
本来嘛,之前有胡世宁、秦金、廖纪这些诤臣在,朝堂的势力还算平衡的,如今张党独大,太监势力死灰复燃,没错,以嘉靖的驾驭能力,短时间内还是没问题的,可时间一长,各种问题就会像雨后春笋般冒出来。
正所谓天欲让其亡,必先让其狂,所以徐晋便安心地等待板倒吴皇后的机会出现,必要时甚至可以加点催化剂,是的,他会这样干,兵行险着一直是他的强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