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和尚笑眯眯的看着云树,“梁上风景可好?老僧可从未上去看过。”
云树尴尬道:“云某失礼了,请大师恕罪。”
“云施主既不信佛法,为什么还要花重金供奉长明灯?”敢在佛殿横梁上看风景,又怎么会是个信佛的?
云树老实道:“诵经之声能安神。”
老和尚点点头,“云施主有烦心事,李家小姐也有烦心事。”
云树心中一惊,忙遮掩道:“只是听闻李小姐才貌无双,心中倾慕,才出此下策,请大师恕罪。”
老和尚摇摇头,什么都没说,转身走了。
老和尚的背影她看不下去,心中对黎歌思念若狂。
她最最心爱的人,被那李小姐当做东西一般,说抢,便抢,还说她不够资格!宰辅家的小姐,护卫成群又如何?若不是念在李维翰的份儿上,云树有的是办法让她痛苦!
长公主!就是当年义父救下的那个长公主吗?
这些怨恨一闪而去,对黎歌的思念如狂风幕雨将她卷裹,想见他,特别特别想见他!不,不要见他,他昨晚竟想要她做妾!他侮辱这些年的感情,侮辱这些年对他的好,他欺负她!
那老和尚回头,见云树脸上痛苦的神情,摇了摇头,念了句佛语。
殿里的佛音又传来,云树抱着头蹲下去,她要往哪里走?能往哪里走?她想哭,可是哭解决不了任何问题;她想想出办法,可是她没有办法……
焕梨等人左等右等不见云树出来,便留下云天,又折回去找她。
终于在殿后找到她时,云树如在家门前一样,抱膝蹲着,好几个算命的围着她,吐沫横飞的讲着一些似是而非的吉祥话。一个说完了,她就丢给他一块碎银子,后一个立即跟上讲的更是热火朝天……
焕梨将算命的糙老头子都赶走,心疼的抱住她。
孟焕晨小心的在云树面前蹲下,歪着脑袋,好奇的打量着云爷,不知道她这是怎么了?
云树将一块碎银子丢给他,“去给爷买个糖人去。”
“好。”
云端陪他去,买了一大把糖人。
云树咯吱咯吱,一会儿功夫咬碎好几个糖人,孟焕晨惊的拿个糖人都忘了舔了。
吃完糖人,还觉不够甜,又去百味斋吃饭,喝的酩酊大醉,焕梨让云天回去叫了马车,才把云树抱回去。
一觉醒来时,天已经黑了。
扶头坐起来,“焕梨!”
焕梨进来点了灯,“爷醒了,要喝水不?”
“嗯。”云树觉得喉舌都是干的。“什么时辰了?”
“刚戌时。”焕梨捧茶过来道。
“云宝他们回来了吗?”
“回来了,在外面候着呢。”
云树喝了茶,揉揉太阳穴,“是不是有人在吹洞箫?梦里总有一缕熟悉的箫声在耳边,好生奇怪。”
焕梨在水盆里湿了帕子,拿来给云树擦手擦脸。
“是有一个人说是爷的朋友,要见爷,门房说您在休息,让他明日再来,他偏不走,在大门外吹了一下午的箫。直到云奇回来,才将他带进来。说是叫什么江雨眠。”
江雨眠?他竟自己来了!是啊,这都六月了,等不来唤他的信,他自己进京了。
“他人呢?”
“刚用了饭,在前院侯着呢。”
云树擦擦脸,还觉不太清醒,“去备水,我要沐浴。”
“就知道您可能要沐浴,已经备好了,我这就让她们提进来。”
云树点点头。
沐浴完,喝了点银耳莲子粥,听云宝、云藏汇报了这一天打探来的消息,才去前院见江雨眠。
云树酒意未退尽,目色发红,江雨眠见她第一眼就道:“你哭了?”
云树摆摆手,让他坐下,“午间喝了些酒,刚醒来,让你久等了。几年不见,你还好吗?”
江雨眠的记忆里,几年前的云树可是滴酒不沾,如今睡了一下午仍目色发红,一定没少喝。“你有心事?”
云树喝着茶,并不看他,语气随意道:“云爷不成亲了。本想过几天给你发封信,告诉你一声,没想到你竟然已经赶来了,不过来了也好,正好有一件事,你可以参谋参谋。。”
江雨眠忽然有些心疼这个年纪不大的孩子。“是出了什么事?”
“出了,云爷解决不了的事。”云树自嘲道。
焕梨从外面进来,在云树耳边小心道:“黎家来人了。黎大人夫妇和黎公子都来了,还抬了东西。”
云树心中又痛,吐了口气舒缓一下情绪,“还真是迫不及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