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屠戮赵国百姓,我必遵从师命,手刃之!若违此誓,让我受世人诟病,孤苦而终!”
云树十五岁的生命里,有一半时间里是血脉至亲尽去,孤身一人苦撑。她对亡父声誉的重视!她心里的苦!辛坦之都是看着的!云树的这个誓言不可谓不重!
辛坦之听完这句誓言,再也只撑不住,眼前一黑,向地上栽去,云树拼命接住他高大的身躯,大叫道:“快来人!快来人!”
严世真从山上采药回来,本来心情很好,可是察觉到院中冰冷的空气流,忽然头皮一麻,丢了药筐就往云树屋里闯,话都忘了多问一句。
云树屋里的门自然是从里面拴上的。严世真撞到门上又反弹回来,脚步竟有些踉跄,着急的唤道:“眉儿,眉儿!”
屋内传来云树微微弱下去的声音,“义父,我没事,我一会儿就出去。”
严世真还要问,云端上前解释道:“爷受了些鞭伤,这会儿正在处理,您不要担心。”
为维护云树,经常服侍身侧的三朵云跑的最快,都被辛坦之打飞。唯恐师父对他们下手过重,造成内伤,云树为按过脉后,让他们都回去养着,交代厨房熬上药,自己才回屋疗伤。
“好好的怎么会受伤?伤的严重吗?”严世真受惊不小。
“是辛先生打的,爷不许我们拦着,所以有些重,后背满是血迹。”
又是他!又是他!不打他一顿,他是不长记性!“辛坦之呢?辛坦之你给我出来!”严世
真暴怒道。
“辛先生吐了血,昏了过去。爷为辛先生施过针后,辛先生这会儿睡过去了,爷说等会儿灌过药后,再唤醒辛先生。”
严世真滞住脚,“究竟出了什么事?”
“爷把我们赶回了后院,我们也不清楚原因,隐约听到是与真国有关。”
真国!真国!又是真国!这个老东西非要逼死他自己不行。严世真跺着脚进了辛坦之的房间。
支开在旁边看护着的云天,严世真坐到辛坦之的床沿上,看到他口中的老东西真的是老了。这两年面上的纹路更多了,更深了,鬓上斑白了一片……满心的怒气散落去……
过了好一会儿,云树身着宽松的衣衫,一脸惨白的走出房间。焕梨想要扶着她,被她挥挥手驱开,忍痛努力让脊背挺直,也来到辛坦之的房间。
“义父。”云树努力让声音显得正常。
“眉儿,你的伤势怎么样?”严世真忙站起来抓住她的手腕。
云树淡笑,“已经敷了药,无大碍,义父不要担心。反倒是师父的情况有些严重。”
“究竟是为了什么事?”严世真摸了辛坦之的脉象,也知道他的情况。
“我令云宅诸人不许向师父传递真国或边地的消息,而师父在村中听到了,认为我与师兄勾结,要背弃他,背弃赵国,怒火攻心。义父,师父真要好好用药了,再这样下去,他真的会把自己折磨病的。”云树忧心道。
严世真叹了口气。
黎歌会试在即,云树本想偷偷回京一趟。
黎歌曾信誓旦旦要以新科状元的身份迎娶她。可万里江山,才子辈出。云树担心他万一会试不顺,不好意思来见自己。便想回京,偷偷关注着黎歌参加会试的情况。
可眼下自己一身伤,一是出行不便,二来黎歌见了也担心,尤其是师父又这样,如何能走得了?
黎远芬只是个礼部小官,俸禄有限,又有一家子的开销。为了黎歌能有一个舒适的读书环境,云树每年都借二老的寿礼,封上一笔银子。如今人虽不能赶回京,好在提前已经跟孟管家传过消息,支一笔银子送到黎家,供黎伯父为黎歌做一些必要的打点。
待三场会试下来,黎歌果然不负众望取了个三试第一,成为本届会试的会元。
孟管家忙令人往济阳快马送消息。
半个月后的殿试,孟管家带着云家人与一众达官贵人豪门富商都守在宫门外,等候最后的佳音。
张元望着熙熙攘攘的高宝马香车,锦绣华服,忧心道:“若是一会儿黎公子出来,被这些达官贵人抢了去,我们也要冲上去抢回来吗?要是抢恼了怎么办?”
孟管家恨铁不成钢的狠狠拍了他一巴掌,“那也要抢回来!虽然黎公子与小主人有婚约,但是此番若被别家抢去,终究名声上不太好,弄不好还要结怨。这榜下捉婿是谁有能力谁抢,等会儿你们都要给我使出十二分的力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