扭扭的路灯杆,以及边上明显缺了一块的防护栏。
正是昨天深夜盗车贼出车祸的地方!
二人方才一路走来,已深刻感受到这儿地势的特殊。越往西南方向,滨海公路地势慢慢抬高,沙滩面积越来越窄,甚至连脚下的沙子也过渡成了细小的砂石。说得文艺一点,这滨海大道下边就是个断崖,只是这断崖并不怎么高,大约两三米的样子。
那辆车冲出滨海大道的点,正好就在海岸线和滨海大道汇聚的点附近,根据委托人祝总提供的二手信息,车子本是沿着滨海大道东北至西南方向开的,到了这儿不知怎的,突然变道逆行,直直撞垮了防护栏,然后冲下了断崖,整个车子直接坠海。
傅沅爬上公路,让袁昕沿着那狭窄的细砂石路继续往前走,还不忘提醒他注意脚下、万一溺水了她可救不了他。
车祸发生之时距离现在已经过去了将近十二个小时,交警队早就来采集了相关证物,现场也被清理过,就连坠海的车架子凌晨时分已经打捞完毕。傅沅只能通过现场留下的轮胎痕迹、防护栏缺口的位置、以及周边的环境来艰难推演当时的情景。
就在这时,一辆白色小车停在了傅沅身后。车窗被摇了下去,露出一张带着灿烂微笑的人脸。
“小沅,你怎么在这儿傻站着?这里刚好是拐弯处,不安全。我也不敢停太久,要不要上车,我送你一程?”齐大佑没理会车上另外两人的起哄,热情邀请却被婉拒。
傅沅指了指不远处蹲在水边、拿着根小棍子东戳西戳的袁昕,笑道:“谢谢,不用了,我跟同事一起的,这里还有点事。”
齐大佑马上反应过来:“是昨晚那个车祸案子?找上你了?”傅沅只是笑笑,不承认也不否认,他便自以为明了,不过还是带着一丝纳闷跟她道别:“那你先忙吧,咱们回头再说。刚好这个案子交警队找我们协作,有什么需要帮忙的直说。”
齐大佑的车绝尘而去,傅沅又转了两圈,将现场情形熟记于心,便往袁昕的方向走去。等她一蹦三跳地跳下公路,后者一脸郁闷地拎着个湿淋淋的白色塑料袋:“什么都没找到,估计有用的证物都被交警搜刮去了,咱们来晚了。”
傅沅低头一看,小伙子倒是挺环保,找线索的同时还不忘捡垃圾,将能够得到手的小垃圾都用小木棍划拉了过来,又集中起来,扔进其中那个还算完整的塑料袋,里头有两个易拉罐环、一根螃蟹腿似的塑料支架,几片半褪色的包装纸碎片、以及一小团海藻似的黑发。
两人无功而返,情绪都有些恹恹,更没多余精力讨论先前的连环强奸案。
唯一得出的结论也没大用处:“从坠海前的那段轮胎痕迹来看,没有明显的压痕,拖痕更是没有,不过那台车应该是装了abs的,没有拖痕是正常,但连压痕都没有,说明当时根本就没有刹车。从这点来看,要不是驾驶人惊慌之下把油门当成了刹车,就是驾驶人有心自杀。”这是傅沅的总结。
袁昕道:“哪个盗车贼会想不开自杀?正常不是应该去黑市转手么?只有前一种可能,不过这么说来,倒是像个女司机。不知道交警那边有没有查出什么新进展,哎,咱们这样太被动了。”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
傅沅想起齐大佑先前的话,心中一动。她不大确定对方如此殷勤到底是为了什么,更不想深入思考这个问题。可形势比人强,尤其是她跟袁昕往长丰跑了一趟,在祝栋辉的秘书引导下参观了一番企业文化,又在停车场管理员那里浪费了不少时间,又在本地二手车交易网站上搜了一遍,仍然没太大收获时,她终于决定,曲线救国。
当晚,她便兑现了先前的承诺,跑到离南城支队较近的餐厅主动请齐大佑吃饭。
对方刚坐下,便笑眯眯地道破她的来意:“无事不登三宝殿,小沅第一次请吃饭,就选了这么好的地方,我是不是该多想?”
傅沅对这个算得上是青梅竹马的老邻居之子有些无奈,干脆直说:“既然猜到了,你就说行不行吧。我又没让你利用职务之便做什么坏事,不过是信息互通互享罢了。虽说你们资源多,警力足,但有些时候,起底那些个阴私事,未必有我们在行。”
齐大佑很是自来熟地给她装了碗汤:“我当然知道你们的本事,上回的案子,海城的兄弟还私底下谢我,说我给他们涨了业绩,哈~不过,”他顿了顿,看着面不改色的傅沅,忽然托腮一笑,“来而不往非礼也,咱们一换一?”
傅沅原本还觉得,齐大佑是不是对自己有点意思,又因着傅实秋那层关系,碰到他她只想绕着走。现在看到他这幅斤斤计较的算计模样,那点子担心倒是消散了不少。
“行,成交。”
十分钟后,傅沅心情复杂地给袁昕发了条消息:“还真被你猜对了,监控里是个女司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