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在开元十四年置高阳军,为军治。宋至道三年县改属顺安军,高阳为军、县治;后在明洪武元年,高阳县归北平布政使司所辖;复二年,改属安州。此时高阳归保定府治下的安州管辖。
孙稚绳被罢黜后,立即出京归乡,他谢绝了门生故旧的一切约请,只带一僮一仆乘着牛车,悠然而返高阳,伴随主仆三人的无非是一些书籍手稿,阿堵物等一概全无,所以他们三人倒也不担心有强人剪径。
“出门十一载,自己这个游子终于归根啦!”看到了城门,孙承宗跳下牛车,一时间,止不住泪湿了眼眶。
扶额回顾来时路,恺阳老人一声慨叹,“高阳,北直隶之奥区也。城扼于山,溪乱于石,其巅崖律崒,急流惊湍,若有抑郁不平之气者焉。故地当中,今天下亦多故矣!”
“老爷!我们到家了!”忠仆伺候孙承宗在一大石旁坐下,主仆三人环顾高阳县城之巍峨,不由唏嘘。
孙稚绳更是感慨万千,“想想崇祯以还,自己殚精竭虑改革军事、政体,然天意使然海内骚然;群不逞之徒,假名义而便己私者,所在皆是。延郡菁密,盗薮潜滋,始而行劫杀人,继且据城称变,闾阎荡涤,村市为墟。”
想着自己的过往,孙稚绳自己只剩了苦笑,“吾民颠沛流离之苦,有不忍言者,官吏奉令来驻是邦,蒐讨军实;然里豪巨憝,既禽猕而草薙之矣。其惴软胁从者,则传檄各邑,谕之归农。民盼迩来幸稍安辑,郡企得与此邦贤士大夫相接晤,温纯朴茂者,蔼然有延平、豫章之风,又未尝不钦而敬之。”
越想自己越是踌躇满志,“兵事既戢,吾曾望文治以兴,盛世之修,想想自己到那时,亦可应邦人士请序于余……,可如今自己被黜归治,维狼狈尔!疮痍之甫复,而民治之日休也,抚今追昔,忧兮厥成。”
青衣粗袍的孙稚绳站起身来,慨然长叹之际,却听到身旁官道上,一阵马挂銮铃之声,回身看去,只见一条威风凛凛相貌堂堂的大汉,身前背挎着一个大号的背囊,身后牵着一匹神骏非凡的乌骓马正笑吟吟地向自己走来。
这个满面征尘的大汉,冲自己一抱拳道:“烈士暮年壮心不已啊!老先生可以此为序,究其山川形势,与夫世变所经,概略玉书。使后世之览者,亦将有盛衰兴复之感欤!若有例别条分,征文考献,则自有在事诸贤之序在,补兹不赘。”
他见大汉相貌不凡,心中生喜,也是抱拳回礼,只听大汉继续言道:“韩昌黎曰:‘莫为之前,虽美弗彰。莫为之后,虽盛弗传。’故善作者必待乎善述,而后一邑之政事文章,叹观止矣。愚尝考旧志,云:高阳承有宋理学之盛,儒先辈出,人文荟萃,民朴俗醇,礼教灿然。”
大汉见孙稚绳满眼赞许之色,进一步言道:“老先生何不修邑志,沥民情,使贤君闻过则窃心焉喜!愚以为,此亦是礼教之一端也。而知亲贤乐利之所由来者远,不亦善乎!吾观先生正人也,延聘孝廉、卓人总其成志。以期高阳先贤之流风馀韵,远而未湮,在人能自得师耳。孟子曰,豪杰之士,虽无文王犹兴。其是之谓乎。故立德、立功、立言三者俱不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