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精神一直萎靡不振的主母红氏坐在车后打着瞌睡,听到了暗号声便忽地直起腰来,刘二虎掀开篷帘的一角,向外看去,立时就掣出了坐下的钢刀。
红氏微阖的双眼只是眨了眨,便又倚在篷壁上养神。
老王叔发出了示警后,自己跳下车来,他看着对面的人心中猜想“若是道上或者山寨的绺子,不会只有这几个人,莫非他们身后的树林里,还埋伏着大批的人手?”
身后的车中一声咳嗽,刘体纯猫腰钻出车篷,老王心中大定,二虎是李将爷的副将,他不仅为人精明强干,而且一身武艺精熟绝伦,是老八队数得着的猛将。
刘体纯脚刚落地,已经将对面的情形清晰地看在眼里,他也琢磨“这些人如是剪径的小贼,哪敢这般大模大样的在官道之上拦路劫掠?看他们几个的样子应该是身手不凡,会不会就是冲着自己三人而来?”
他凝神打量着挡在道上的人,只见中间那一个高大肥壮,简直便是一尊庙中的金刚摆在了地下,他的手中是一柄出了号的九耳八环大刀,只一眼就看出这个人两臂的膂力不凡,这把刀少说也有三十斤挂零。
在他身左的那人身形矮小面露精明,此人尖嘴缩腮张了一付雷公脸,在他的手中拿着一对战场上极少看到的分水峨眉刺;另外一个人大约有七尺左右的身材,他的面皮白净,若不细看他脸上坑洼不平的麻子,真以为这是一位貌似潘安的人物,在他的手里倒提着一对四棱的铁锏。
在他们的侧后树林边上,有一个衣衫褴褛面露病容的中年人,他蹲在林边,嘴里叼着一根枯黄的草管,眯缝着一双不大的眼见,嘴里吧唧吧唧地嚼得津津有味,看他的神情与三个人并不相属,俨然一个看热闹的路人甲。
老王叔定神看了看那个病夫,侧脸再看看刘体纯那张焦黄的煎饼脸,倒觉得这两个人哪里有几分相似,他知道刘二虎手中的一口朴刀有万夫不当之勇,而且他自幼家传的内功更是了得,这张焦黄的面皮,就是拜托他家祖传功法的福。
多年江湖道上他早已是阅人无数,心下早就明白,那几个腆胸迭肚的汉子倒也罢了,惟有这个满面病容的中年人,一定是个劲敌。顷刻之间,老江湖把头脑把道上的豪杰过了一遍,到无一人如此人相像。
瞧着这几个默默不语拦住了去路的劲衣汉子,老王叔不由得暗自踌躇起来,他假意去提自己的衣领,暗中伸手去摸了一摸背上的背囊,在他背后的背囊中,正是自己趁手的一对三尺一寸长短的鞭杆,江湖中行走,他的这一对重十八斤的鞭杆,不显山不露水,却是最和手不过。
从京师到开封府,一路说远不远说近不近,越是远离京师道上越不太平,这一路千里之上的大小山寨,少说也有一二十处之多。如果是寻常道上的人物,他的一对铁鞭杆到也不曾放在心上,但是看眼前的几个人并不像是绿林中的朋友,反而有几分像是朝廷的鹰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