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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 安林对峙

    天色氤氲,偶有雷云漂浮在空中偶露峥嵘,月辉透出云层朦朦胧胧的涣散出一圈圈的光晕。望着水流潺潺,大河南去,秦天苍伫立在西岸,抚摸着焦黑的桥墩,不禁仰天长啸。隔江便是云都国境,只是河水泛涨,通行浮桥居然被人早早烧毁,看来已经有人料到我日照将发兵云都。

    秦天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发兵两万出恒阳城一路,两万精兵皆以驻扎在叶月城中,此时俯瞰叶月城皆是营地罗帐,城郭四周已被围成铁桶一般。两万精兵中大部分为本部士卒,另有一先锋营约有两百人,每人各自驾驭一只月虱,或三五一组,或六七人一群,空中往来巡视探哨,军纪严整,律法严明,这只精锐的先锋部队正是日照近年来秘密组建的月虱军团,为的就是抗衡云都修缘之人,这支部队也只听从秦天苍一人调遣。

    抚摸着焦黑的桥墩,面前辰河之水湍湍不息,秦天苍显得有一些失望。今夜月色朦胧,水面迷雾不散,正是悄无声息行兵作战的大好时机,却没料想浮桥被人烧毁,大军被面前的辰河阻滞。

    看来云都内已有人察觉,只是我数万人马早已箭在弦上,趁着月盈之际,岂能有所退缩?

    秦天苍指着辰河对面迷雾中的城墙问道:“城中内应可有来信?”

    月虱先锋营中一名披甲执锐者走上前来,他名唤崔尚,在先锋营中任骁卫一职。崔尚所乘月虱皮肤黝黑,两眼深邃,如同黑夜中微弱的鬼火一般。

    他跪拜在地上说:“未有来信。”

    “岂有此理,原定约好的期限却不来通报城中状况,莫不是中途变卦。”

    “君上,如果城中未有消息,怕是云都城内已经戒防,我们当如何进兵?”

    “我大军已经进发叶月城,与云都隔岸相望,又有老天庇佑,辰河之上迷雾掩护,此时正是用兵的时候,万万不可以退缩。”

    “只是…”

    “只是什么,本君拥有两万兵马,又有月虱军团助阵,云都兵马正疲于屿宕山作战,只要突破西门,再想办法策应城中的五千兵马,三日之内定可攻克云都。”

    “君上,微臣所虑者唯有一人。”

    “讲!”

    “如今唯一能阻拦我军之人必是云都迦礼寺执事极道非乏,传闻此人的修为已经达到举世无双的‘天绶’之境,有夺天地造化,融日月之精华的修为,若此人前来拒敌,如何甚好?”

    “区区一修仙之人有何惧哉?莫非我两万人马还抵不过一个极道非乏?”

    “君上此言差矣,须知二十年前叶月城一战中,云都数千人马与我三万大军阵场厮杀而不落下风,尤其是司徒洪源的亲信卫队更是如入无人之境,不仅直捣我军大营,还劫持了楚仕国将军作为人质逼迫退兵,他们的修为远不及当今的极道非乏,君上还是应该小心为妙。”

    秦天苍冷哼一声,面容上带有愠色,“休道是个极道非乏,就算是他耶律锦云和司徒洪源同来又能耐本君如何?我日照早已今非昔比,月虱军团初显战力,正当以实战激之,尔等切莫再说什么长他人威风的丧气话,现命你燃起狼烟,让各营军校来帐中听令。”

    “遵命!”

    突然天空传来凌厉的破风声,一名骑着月虱的前哨官降落在秦天苍面前。

    前哨官单膝跪拜说道:“启禀君上,隔岸以北二里路的茂林中发现有人伐木为寨。”

    “哦?寨中有多少人马?”

    “未见一兵一卒。”

    崔尚上前进言道:“茂林之中设有栅栏,恐有伏兵,君上切莫贸然进兵。”

    忽然天空中又一月虱掠过,只是飞行时身形不稳,跌跌撞撞的陨落在大营空地上,秦天苍大惊失色,连忙率众赶上前去,发现又是一名前哨官,只见他衣着褴褛,似刚受到烈火灼伤,身下所骑月虱落地后便翻倒在地,身上多处皮肉外翻,呈现出焦黑的颜色。

    这名前哨官面色憔悴,嘴唇干裂,见到秦天苍时只是微微张合着嘴唇,口中有话却不能尽言。

    秦天苍曲身查看了他的伤势,刚一触碰他的身体,便感受到一股灼热之气。他身为日照国君,自然见多识广,当即脸色大变道:“他中的是炽焰飞凤。”

    众人听到‘炽焰飞凤’这个招式,顿时议论纷纷起来,倒是崔尚亲自上前又验证了一番才缓缓说道:“不错,前哨所受的伤正是炽焰飞凤所致,这本是云都迦礼寺焚香阁巡值左天岸的成名绝技,只是这左天岸月中时便死掉了,究竟是何人能够盗用他的招式?”

    秦天苍眉间紧锁,声音低沉的说道:“先把他抬下去治伤。”顿了顿,便转头面向崔尚,崔尚心领神会,忙俯身听命。

    “他是在哪里受的伤,马上派人去看看!不,我要你亲自去一趟!速去速回!”

    “自然是卑职亲自去的好。”

    崔尚领命后便率四个先锋营的士兵向对岸飞去。月影之下,迷雾重重,茂林之上根本难辨方向,倒是崔尚领头在前面引路,四名卫兵紧跟左右。

    越往前飞,四周越是僻静,突然行至某一处时,崔尚向后摆摆手,身后之人皆勒住月虱停了下来。

    “大家小心散开,下面林中隐约感到杀气。”

    四名卫兵在空中呈一字排开,崔尚抓着缰绳的手紧了紧,然后绕着茂林的上空盘旋了一周,便催动月虱往下落。

    五人先后落在一片空地上,月虱围蹲在四周,月光星星点点的撒下,林中无风,却见树叶摆动的厉害,五人随即背靠背警惕的盯着四周的动静。

    “咯咯…”

    崔尚的月虱嘴里突然鸣啼,众人皆掏出武器对准月虱所指的阴暗之处,一切静得太过蹊跷,崔尚咽了咽口水,虎口处略微感到发麻。

    凭空对峙一阵之后,等了许久,阴影中缓缓出现一个人影,此人身上的蓝稠锦缎上衣在月光的映耀下略微有些发白,下摆连同腰带修直的垂下,他的眼神深邃,眉骨投下巨大的阴影将五官遮的严严实实,只是从颧骨的轮廓便能得知面前是一名俊秀的男子。

    他走路不带起一丝尘土,悄无声息的朝五人靠近,五人做好御敌姿态,而各自携带的月虱则鼓起双目,前躯下沉,背上的两翼扬起,如同架在弓弦上的箭支一般。

    崔尚怒目前视,压低嗓音问道:“你究竟是何人?我军哨官可是你打伤的?”

    来者纤细的双唇微动一下,嘴角扬起略带轻视的笑容,崔尚便感到树丛中有一阴沉的声音回荡。

    “本尊还担心他会死掉,他若死了,就没人给尔等通风报信了。”

    “果真是你做的,那你可知打伤的是哪个国家的士卒?”

    “哼,我们云都人向来对入侵外族不会手下留情。”

    崔尚自忖道:果然是云都修缘之人,只是这伤人的手段未必太过毒辣。

    “尊驾是否有什么误会,我们并非入侵的军士。”

    “还敢狡辩,尔等陈兵列武,胯下又是嗜血杀生的畜生,深夜到此,不是入侵又是何为?”

    “我等是受云都国君耶律锦云邀请前去解屿宕山之危,尊驾何故打伤我军士卒。”

    “云都能人辈出,何须你们解救,况且区区‘假途灭虢’之计我早已识破,识相的就去跟秦天苍说,让他速速撤兵,否则别怪本尊今晚大开杀戒。”

    “尔等藏头露尾的鼠辈竟敢大言不惭!且吃我一斧!”

    崔尚身后有一执斧猛将,早已耐不住性子便单枪匹马攻向蓝衣人,崔尚本意拦阻,却也想试试蓝衣人的虚实,便让过身子放他过去。

    蓝衣人轻蔑一笑,手中暗自聚气,片刻之间便炽热无比,似有熊熊火焰在手指尖飞跃,四周的景物瞬间被照的红艳。

    崔尚见到后顿时色变,厉声喊道:“小心!”

    执斧之人却丝毫不减锐气,身躯飞跃,一招‘开膛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