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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迦礼寺内起争执

    迦礼寺焚香阁内的房梁和立柱,本来是涂染着朱黑交错的凤凰纹饰,只是现在上面挂满素织白布,阁内窗户紧闭,只留有正堂行走的大门,堂内烛火奕动,焚香升烟,徐徐环绕。

    正堂中间摆放一口没有封盖的棺材,里面躺着一个人,身着白色的寿衣寿裤,神态安详,只是长着一张不阴不阳的脸,死了也多少让人憎恶。

    三天了,迦礼寺焚香阁内至今没有人来吊唁,倒是国君日前因国事繁忙为由,嘱咐下人送来了一副挽联。

    “哼,我原以为迦礼寺门人遍及云都,三哥的葬礼应该会来很多人才对,想不到居然一个人都没来,大哥,你说我们迦礼寺有这么招人恨吗?”

    身为五人中年纪最小的兰蝶谷谷主何裴娇嗔道,她虽然身披素衣,但是脸上仍然略施粉黛,周身散发着沁人心脾的芬芳,秀丽的双眸如同静止的潮水,看似温润,可随时都会迸发出浪涌。

    萧略表情淡然,本不愿多说话,只是何裴所说确是事实,心中顿时略微不满。

    “何裴,你派出的人可有消息?”

    “回禀大哥,这些日子我和崇万重搜遍了云都城的各个角落都没有发现可疑的人。”

    “各处隘口关卡可有仔细盘查?”

    “隘口关卡由国君派人盘查,全程戒严,似乎也是无迹可寻。”

    一旁的崇万重及时插嘴道:“本就是国君的人杀害三哥,现在帮我们盘查关口根本就是监守自盗!”

    萧略大声呵斥道:“住口!怎么敢凭空诬陷当朝国君!”

    崇万重虽然生的一脸凶煞之相,平素里一直自恃力量甚高,处事鲁莽耿直,唯独在大哥萧略和五妹何裴面前不敢造次。此时听到萧略的厉声呵斥,眉头高耸,急忙分辩道:“这不是我一人的想法,二哥白自赏也是这么说的。”

    执掌洛川苑的白自赏轻摇折扇,眉宇间内有乾坤,两行丹凤细眼透露出的精光似能洞穿一切,只是他现在没有料到崇万重会毫不犹豫的将自己供出来,索性向前一步,先声夺人。

    “大哥,你不是也怀疑三弟的死同国君有关吗?想想这些日子我们迦礼寺也派出好几波人马明察暗访,云都城翻了个底朝天就是找不到行凶之人,能将凶犯一行人藏匿在城中躲过我们的追查,想必主谋之人一定是个权势无双的人,当然,更为关键的是动机,三弟虽然视财如命,但也算是拿人钱财与人消灾,何故会惹来杀身之祸?”

    白自赏自顾自说,萧略虽未点头回应,但是听者有意,左天岸的死,实是削弱了迦礼寺的势力,而事后又能得利的唯有国君及其嫡系而已。

    “自赏,依你之见除了国君便无其他可能了?”

    “那倒未必,不过小弟现在有一计谋必可使行凶之人现身?”

    “哦?”萧略腾地站起身,目无转睛的盯着白自赏,“但说无妨!”

    “大哥,你不妨下令停止缉拿,并散布谣言于城内,就说凶犯行踪已有眉目,我自画一凶嫌画像张贴于各处街市,然后带着四弟和五妹偷偷把守云都东西两处隘口关卡,料想三日之内必有可疑之人出城,我们便乘机擒拿,以血三弟之仇。”

    “我明白你的意思,你想让凶犯自己露出了马脚,这招以静制动固然很巧妙,只是我们并没见过凶嫌相貌,如何能画出肖像?”

    “大哥应该还记得三弟左天岸的肱骨被镔锤震裂,能以气化形使用如此重量的武器,那必定是四弟这番孔武有力的相貌,再加上常年驱动土蛮之力的人,血脉喷张,势必粗犷放荡,不修边幅,脸上长有络腮胡须也是再正常不过。如此说来,只要在相貌描述中添上膀大腰圆,满脸络腮胡,善使镔铁锤,必无差错。”

    何裴站在一旁,一边比划着崇万重厚实的手臂,一边发出银铃般的笑声。崇万重闷哼一声,说道:“膀大腰圆怎么了?留络腮胡又怎么了,这才是男人的象征,哪像某些人,白面书生,看着像个娘们儿。”

    “诶,”萧略伸出双手按住白自赏让他不要动怒,一边又示意崇万重,“万重不可使性子乱说话,我觉得自赏的方法可以一试,我即刻就下敕令停止城内搜寻,各人依计行事。你和何裴听从自赏的差遣,日夜监视城门动向,倘若有异常立马报之与我。”

    众人各自领命然后退去,只留下萧略一人看守灵位。不曾想崇万重又折了回来,萧略见他神色异常,似乎有话要说,便问道:“四弟是否有什么话要单独跟我聊?”

    “大哥,白自赏不在这里,那我便可以放心跟你说。”

    “四弟但说无妨。”

    “这一年来,二哥白自赏有些不守不规矩,我是跟你提过的,只不过大哥你一直不信,我也拿不出什么证据,所以…”

    “所以什么?我都说过我们五人本是迦礼寺出来的同一批学生,又被封为迦礼寺司天之职,共同经历过生死磨难,早已情同手足,何必要彼此猜疑呢?”

    “可是在祭命大典的前两日,我亲眼所见,白自赏同左天岸鬼鬼祟祟的出入安林,之后左天岸带回个孩童藏匿于焚香阁之内,证明换子祭命这件事白自赏也是参与其中的。三哥死在安林,他白自赏居然一句话也没说,这难道不是个可疑的地方?”

    萧略皱着眉头问道:“四弟,你认为白自赏知道三弟的死因?”

    崇万重摇摇头,“三哥死了这么多天我才回忆起这些事,所以想第一时间通知大哥,他白自赏一直想坐迦礼寺正巡值的位置已经很久了。不要看他平日里温文尔雅,大哥不在之时,他便独断专行…”

    “好了,不要再说了,”萧略及时打断了崇万重说话,他双手握紧崇万重的肩膀,一脸严肃的说道:“万重,我知道你的为人,有一说一,从不拐弯抹角,只是今时不同往日,执事不在,国君势力步步紧逼,如果这个时候我们还在互相猜忌反而让他人渔利。听大哥的,你现在不要有什么过激的举动,更不要把这件事说给其他人听,我有时间自然会查个清楚。”

    “嗯,那我先退下了。”

    崇万重拜别了萧略,走出焚香阁。阁楼之外绿荫成滩,好一处别有洞天的意境之地,只是在绿荫之后正有一双锐利的眼睛正在盯着阁内的一举一动。

    竖日后,云都城的大街小巷张贴出布告,布告的内容和画像完全出自白自赏之手,缉拿的要犯正是手持镔锤的彪形大汉,一时间城内温度升高,路人皆以此作为话资谈论。

    郭清泉刚入城时只听闻云都城内有一重要人物在安林被人暗杀,看了布告文案之后方才知晓原来死的这人是左天岸,他虽未见过此人,但是也从陆德口中知晓此人乃是迦礼寺的大司天,换子祭命正是出自此人之手。

    左天岸被人伏击身亡,这件事和陆德是否有关系呢?郭清泉面露急切之色,他挑起菜担朝陆德家中走去,却发现陆德的家中早已人去楼空。郭清泉向四周的邻居打听,邻居们都说不知道陆德一家人的去向。

    郭清泉心中暗觉不妙,于是急忙动身返回,却在西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