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谨之又拿出一把钥匙,打开了一扇门。这间应该是卧室,全套黄花梨木的家具,雕工精细,保养得当,看得出来,主人是非常爱惜的。陆谨之让童妍把这些全都收进空间里。童妍纳闷,院子里破坏的那么厉害,这里倒是保存的很完整。陆谨之告诉她:当时革委会人过来的时候,有人出面保下了,所以外院被破坏了,内院基本完好。但是,这都是暂时的,过不了几天,这些东西都保不住的。所以,今天晚上必须把这些东西都带走。
花了整整一个小时,童妍把所有的家具、书籍、大件的日用品都收进了空间。暗想:怪不得上回让我腾出个地方来,原来早有计划。
忙完之后,回到梨花胡同的时候,两人都觉得有些累了,童妍睡不着,和陆谨之打听那家人家的情况。陆谨之的这个朋友出身书香门第之家,祖上还是个做官的,家族里也算人丁兴旺,几代下来累积了不少财产。解放初,他们家有人是想要离开的,但是老人觉得故土难离,后来一部分人走了,他这一支就留了下来。现在有变化的时候,陆谨之给这位朋友透了消息,后来又协助他离开,那人感恩,就把这些带不走的财产送给陆谨之作为谢礼。
童妍明白这些家具都是好东西,里面有一件是她喜欢的拔步床,就和陆谨之商量,以后那人回来,咱们还把东西还给人家,就要那个拔步床行不行?
陆谨之轻拍着童妍的背,笑话她:他们家对于这些个还不放在眼里,既然说是送我的,那也是顺水人情,我拿不走,那些东西就是炉子里的柴火。听了陆谨之的话,童妍想起了自己在学习这段历史的时候,了解到了许多好东西都毁在了这场运动中,真心感到惋惜。
温馨的时光总是短暂的,眼看着陆谨之也到了离开的时候了,张荞的情绪越发低落了,在人前强颜欢笑的给儿子收拾东西,背着大家偷偷的抹眼泪,童妍也不知道应该如何安慰她,只能按照她的指示,收拾行装。
齐大夫开的药已经吃的差不多了。在出发前,张荞拉着童妍再去齐大夫那里走一遭,看看需不需要换个方子,童妍心里对齐大夫有点发憷,张荞坚持要去,童妍只得跟着。
还没到院子门口,就看见红小兵在齐大夫的院子里进进出出的,还在往外搬东西,里头传来了齐大夫的怒骂声,童妍心道:不好。和张荞两人赶到小院门口,只见齐大夫已经被几个健壮的小青年人压住了,小院子里齐大夫精心呵护的植物全都被铲除了,有的已经被踩烂了。齐大夫的老伴跪在地上,哭求那些人放过齐大夫,可是那些人充耳不闻,还恶狠狠的警告齐老太,再闹,就把你也抓进去。
张荞拦住童妍,让她在一旁等着上前,自己去打听情况,童妍看得心焦,可不敢贸然上前,齐大夫虽然凶了点,医术还是不错的,自己吃了一个疗程的药,确实比之前感觉好。
张荞和那些人交涉了几句,那些人的态度略微好了点,拿着搜出来的一些“罪证”,把齐大夫押走了。
齐大夫的老伴,六十多岁的人了,被突如其来的变故惊的心慌意乱,在院子里哭得肝肠寸断。几根白发散落下来,在风中微微飘荡,脸上有些红肿,估计吃了点苦头。此刻她满脸泪痕,拉着张荞的手,一个劲的念叨:“这可怎么办?这可怎么办?”
童妍也跑了进去,扶着老太太坐在了椅子上,张荞倒了杯水,送到老太太手上,老太太喝了水,缓了缓,和张荞说:“那些人把老头带走,说要审查,我家老头子就是看个病,能干啥坏事?他就是嘴欠,我都说了他好几回了,他就是不听啊!”
张荞安慰了老太太好久,压着声音和老太太说:“我回去想想办法,您可千万别冲动,好好照顾自己。”老太太看听说张荞愿意帮忙,用带着希翼和祈求的眼神看着张荞,拉着张荞的手,一个劲的给张荞道谢。
离开了齐家,张荞和童妍都没说话,大家心里都明白,齐大夫这一关不好过。童妍的病没看成,回到家,陆谨之还没回来,最近陆谨之一直往外跑,也不知道在忙什么。
今天陆昔年回来的略早一些,大家聚在一起吃晚饭,张荞把齐大夫的事情和大家说了一下,陆昔年和陆谨之对望了一眼,陆昔年只说了一句知道了。饭桌上的气氛陷入了压抑中,一直到晚餐结束,也没人再说话。
晚上,洗漱后,童妍靠在床上想心事。陆谨之一边擦头发,一边走了进来,看见童妍蔫蔫的神情,把毛巾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