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天后,陆谨之家里来了一位年轻漂亮的女子。上身一件红色的毛衣,下面一条黑色厚呢裙子,外披一件白色的羊毛大衣,脚上一双短款的小皮靴,陆谨之的大嫂许晶端着一杯茶放在年轻女子面前,热情的招呼:“苗妙,喝水,外头冷不冷啊!”苗妙向着许晶笑了笑:“不冷的,我坐车过来的,司机把我送到门口,谨之出门了?”
“是啊!那些兄弟们非拖着他出去坐坐,不过,应该快回来了。你等他一会,在家吃饭吧,我让张嫂加个菜。”“不用了,我晚上吃得很少的,你们吃吧,我坐会等等他。”
苗妙看了许晶一眼,喝了口水,缓缓的开了口:“其实,谨之在b市待着不是很好嘛,家里关系,一起长大的朋友,都在b市,现在去的那个穷地方,要什么没什么,伯父也不劝劝他。”
许晶脸色一僵,心说:我就是个媳妇,哪里能管这些事情。脸上还堆着笑:“谨之应该有自己的想法吧,我到底只是大嫂,也不好问这么多。”又打探道:“你们两个打算什么时候办事?说起来你们年纪也不小了,要是办事的话,也该准备起来了。我这个当大嫂的可是要提前把贺礼准备好的。”这会轮到苗妙脸僵了,带着几分羞赧道:“我岁数还小,我想在事业上再奋斗几年,做出点成绩来。许嫂子,您去看?白毛女?了吗?现在我可是女一号了。”
许大嫂心里腹诽:还要再等几年,那小叔子几岁才能结婚。许大嫂又劝了劝:“谨之的岁数可不小了,和他差不多的人可都结婚了,有的孩子都能走了。”“没事,现在不是提倡晚婚晚育嘛!”苗妙对此有些不以为然,她觉得一个爱她的男人应该愿意为自己做出牺牲。在两人快要聊不下去的时候,陆谨之回来了。许晶赶紧让出位子来,自己以买菜为借口,直接溜了。
而一场不太愉快的谈话开始了。苗妙嗔怪的看了陆谨之一眼:“谨之,你让许嫂子来催我了?以后有事我们自己谈,你不要再让个外人来传话,多不好。”陆谨之只是淡淡道:“没有,你误会了。”苗妙一听,有点尴尬了,转而笑着说:“现在我已近升为女一号了,最近特别忙,天天都要排练。你们什么时候有空,过来看我跳舞。哦!我还拿来了几张票子,你可以和伯父伯母一起来。你要是不来,下个礼拜我就要去x省了。我们要去那里表演了。”说着,把包里的票子拿出来了。
陆谨之看了看那几张票,转而又看着苗妙:“今天你既然来了,我们就谈谈吧,我们家里人的意思是希望可以早点结婚。”说完,陆谨之紧紧的盯着苗妙。苗妙被看得有点心虚,低着头想了一会问:“陆谨之,你爱我吗?”陆谨之默默不语,停了一会才说:“你认为的爱是什么?两年前,你家里提出晚两年结婚,我答应了,我迁就了你一次。现在,如果你还需要我继续迁就你,抱歉,我做不到。”
苗妙一下子从椅子上站了起来:“陆谨之,我在你这里就没感觉到爱,你永远都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你现在想结婚,是因为爱我吗?不是的,你是想找一个能帮你照顾家庭,照顾你父母的保姆。哦!大概还希望是一个能帮你传宗接代的生育机器。我告诉你,这是不可能的。我,苗妙,是一个新时代的女性,绝对不会像那些家庭妇女一样,围着家庭转,围着男人转,围着孩子转。我已经考虑清楚了,我要是生孩子,那是等我28岁以后再谈的事情。我是个演员,一个舞蹈演员,我不会为了生孩子毁掉我的事业。”苗妙满眼怒火,姣好的脸庞因气愤而显得有些扭曲。陆谨之缓缓的站了起来:“我不认为我要找的是保姆,我赞成女子应该有自己的事业,只是一位成功的女性应该能平衡好家庭成员之间的关系,显然,你不能。”
苗妙冷笑一声:“你不就是因为上次伯母住院的时候,我没去照顾,所以对我不满吗?可是我送了礼物过去,我也很忙的,再说照顾病人这样的事情我也不会做。”陆谨之眼神微冷,看着苗妙的脸一字一字的说:“我妈没和我提起过这件事。”
苗妙走出陆家的时候还是有些恍惚,难过有一点,可是隐隐还有一种轻松的感觉。其实,从小苗妙就跟着大院里的几个哥哥一起玩,只是那些男孩子总会嫌弃她是个小姑娘,有时候就让她站在一边看着。她又是个闲不住的,喜欢凑上去,他们就让性格安静的陆谨之看着她,不让她捣乱。后来,她就成了陆谨之的跟班。陆谨之从小就不太亲近人,和她也说不上几句话,她叽里咕噜的说个不停,陆谨之默默听着,也不知道听进去了没有。
后来,大家都认为他们关系好,两家大人给他们定了亲,虽然是口头约定。之后,上学,工作,联系的越来越少。等她大了一点,她明白了一件事,当时家里为她定下陆谨之是因为陆家老爷子的关系。家里想和陆家保持更亲近的关系,所以才匆匆定下来,从那时候开始,苗妙从心里排斥这件婚事。后来的交往过程中两人不咸不淡的相处着,这和苗妙期待的美好爱情相去甚远,苗妙心里更加排斥和陆谨之结婚,虽然大家都羡慕她能嫁给陆谨之。
在这样的一个新年里,大院里爆出了大新闻——陆家和苗家的婚事告吹了。后来两家出来辟谣,只说是两位故去的老爷子私下里开玩笑说的,定亲的事情是误传。少数几个明白人却清楚,这两家是彻底结束了。之前的政见不和,偶有摩擦,让两家的关系出现了裂痕,儿女亲事是最后的那根稻草。
今年给陆家登门拜年的人比起往年来只多不少,大多还带着自家的闺女,娘家的外甥女,亲戚家的表侄女。把陆谨之烦得年初六就打包行李回林安镇了。
张荞一边给儿子整理东西,一边抱怨:“你说说,我养儿子有什么用,养了大的,当了兵,大过年的也不回家。养了个小的,呆了没两天就要走了,年还没过完,家里就没人了。”陆昔年坐在沙发上看报纸,听老妻唠叨,心说:我不是人啊!可是多年相处下来,陆参谋长明白了一件事情,在妻子唠叨的时候给个耳朵就行。
果然,张荞手里叠着给儿子新织的毛衣,嘴里念叨:“要是当年生个闺女就好了,都说闺女是妈妈的小棉袄,你看看隔壁方主任家的小闺女多贴心。这儿子都是债啊!你说是吧?”等了一会没听见老伴回答,一转头,瞪着自家老头子:“和你说话怎么没反应?”陆参谋长心里直叹气:“你的意思是要再生一个?”一句话让张荞的脸红了红,嗔怪道:“一把年纪还不正经了,我都什么岁数了还生孩子,再说了,要是再生个讨债的,还不把我气死。”陆参谋长心说:说了半天都是废话,赶紧转了话题:“家里做的腊肉什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