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小花看到东篱强撑着起身,赶紧拦住了他,白渺也凑过来道:“我和小花一同去,君上再歇息一会。”
“不必……”东篱推开了白渺扶他的手,甚至没有穿鞋,急匆匆地就出了房门。
东篱站在门外的时候,就已经听到屋里传出了南山的说话声,听起来中气十足,语气也很是轻松,时不时她还吊高了声音仿着之前的惊叫,时不时她又压低了声音,好像在模仿那个熊妖的恐吓。
“屋里谁在陪她?清越吗?”东篱转头问白小花。
“是,原本是该我陪着南山的,清越师兄执意要留下,我也拗不过他。”
很快,南山绘声绘色的描述间歇时,东篱听到了一两句声音微弱的回应,看起来清越还处于虚弱之中,但即便这样,他依旧乐于做南山的忠实听众。
东篱的手悬停在门上,并没有贸然敲下去,他就那样站在廊下,紧抿着嘴唇,一时眼神迷离起来。
“哎?小南山,你的意思是说……你本来正欲出手与那熊妖争斗,谁知突然一阵心悸?二师兄记得,你的心悸症,不是好久都没犯过了吗?”
屋内,清越强打着精神将手搭到了南山的腕脉上。
为仙体诊脉绝非人类的寻常医术可以做到的,每一瞬息都需要听脉者动用仙力才行,清越之前渡走了两分的神魄给东篱,现下只剩了一丝神魄在勉强支撑。
但他丝毫没有因此就吝惜仙力,甚至,这一次的听脉显得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认真仔细。
“唔,二师兄,你的脸色不大好呢。”
南山的眼对上了清越的眼,她伸出手抚了抚清越的脸颊,当柔弱无骨的指尖触到他时,他突然一个激灵,浑身虚行的气血也跟着翻涌起来,让他再也凝不住心神,几乎立即想呕出一口血来。
“咳咳咳,”清越赶紧起身退了一大步,摆着手挡开了南山的指尖,想用剧烈的咳嗽声来缓解尴尬,一边结结巴巴道:“南山你再……再睡一会吧,待会儿吃饭叫你,我,我先走了。”
说着几乎是逃命一般奔出了门外,南山满脸疑惑,讪讪地收手挠了挠鼻尖,自言自语道:“平日里看惯了二师兄的嬉皮笑脸,今日怎的换了一副样子……”
转念一想,如今又是不甘不愿地回来了这“深宫”之中,不禁心下懊恼,再一摸口袋,发觉之前累死累活挣得的那几枚银币也不知了去向,一时间郁闷不已。
而那些繁复的问题,特别是清越和东篱都特别关心的问题,诸如:她究竟是如何被那紫芒包裹,又是如何昏迷的,缘何会犯了心悸,又是如何带着东篱从幻境中脱身的……
这许多的问题,她自始至终都没去思量半分。
清越打开门跨出门槛的那一瞬,已经支持不住,捂着心口单膝跪立在地,门边的东篱浅浅地拉了他一把,让他身子的重心稍稳了一些。
“你,你怎会在这。”清越的气息声变得更加微弱,好像随时会断气一般。
“跟我走。”
东篱话音未落,两道赤色寒光将两人包裹,瞬息间两人便已站到了云头上,脚下云气翻腾,茫茫一片。
原本那气势恢宏的妖圣大宫,和整个绵延千里的繁华圣都,一座座楼宇,一条条街市,居高临下去看,都好似成了精致无比的盘中模型一般。
两人盘腿坐下,东篱双手成掌,猛然拍到清越后背,骨脉间澎湃翻腾的神力忽地涌动而出,清越立即感觉到全身一暖,他知道,东篱正在将自己的神力,一脉一脉地缓缓渡于他,这种方式不仅温和,而且有效,看来不出半日,他便可恢复如常了。
云头之上风声很大,清越闭上了眼,有些吃力地开口说道,“南山说,她本是在那坊里应招做了杂工,不巧偷懒打盹儿时,被那熊妖看到,便驱使她去打酒,还指明了让她亲自送到房中,结果……”
东篱也是双眼紧闭,但听到清越所说,他的眼前仿佛已经出现了一幕幕鲜活的画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