族长也算是死里逃生,毫不顾及形象和场合,竟互相抱头痛哭起来。
“咳,那个,尊神,万年前在战场上,没见您用这一招啊……”孟逆拱手陪着笑,小声地在东篱耳边念了一句。
东篱收回长剑,正细细检查剑身上有无什么划痕损伤,轻描淡写道:“嗯,那是因为没有你这么好的阵眼。”
“唔。”
孟逆感觉自己有些自讨没趣,也不知道东篱是玩笑还是实话实说,转移话题道:“尊神觉得,这一次兽族起乱,是何缘由?”
“暗系的术法,只会有一个缘由。”
“尊神认为,是那个人又回来了么?”他在变小的巨犀身边蹲下身子,语气沉重地问道。
“她本就从未离开。”
东篱一挥手,昏迷的小犀牛摇摇坠坠地收进了他的袖筒中,略迟疑了一下,他微微闭上双眼道:“烦请妖圣阁下开启九妖灵眼,界心稳固,内乱自然可解。”
“好。只是,昨日和小花姑娘提到加固界心之事,她似乎有些愤愤不平,不知这加固界心究竟该如何操作,需要南山姑娘或是尊神您付出什么吗?”
东篱似是一直在忍受着内心的挣扎和矛盾,眼中流露出少有的不安,“界心都不是凡俗之物,是当年造物神以自身筋骨鲜血锤锻出的,是五界之根本,而今始祖的筋骨……再难寻觅了。”
“不然,在下付出一二?反正我雀族骨头多,骨质又是中空的,少那么一两块也不痛不痒。”孟逆一双明眸闪动,不经意间就有如牡丹天姿国色般的倾城魅力。
东篱摇头只是苦笑,“若是那般简单,又何须你来付出,罢了,南山如今还在昏迷,或许现下取髓化脉反倒会少些苦楚。”
“什么?”
孟逆心下一惊,“尊神的意思是……您要取南山姑娘的骨血来加固界心?这又是为何?造物神十数万年前已归寂天地,这位南山姑娘与他有什么渊源吗?亦或者,南山姑娘本身有什么特别之处?”
这个问题他一早便想问了,却因为事情一桩接着一桩,一直寻不到机会深究。可惜此时此地,到底也不是能坐下来闲话家常的场合。
东篱正不知该做怎样回应,一头刚巧收到了白渺的传音——
“行宫周边方圆十里已控,幕后之人至今尚未现身。”
如果白渺动用蛮力镇压,东篱相信,即便是比现在还要纷乱十倍的局势,他都能扭转乾坤,但这里毕竟是妖界,他们也不愿显露太多实力,唯恐惹出祸端,因此做事还是需要小心谨慎些。
“不宜再等了,现在就带我和南山过去九妖灵眼吧。”
传音虽只有短短一句,东篱却解读出了更深层的信息,倘若白渺亲自出手也只能暂时控制方圆十里,接下来的内乱只会愈演愈烈。
妖界地域辽阔,兽族为妖界第一大族,分散八方,一旦受到控制陆续揭竿而起的话,说不定真的会出现如同当年差点颠覆神界的大叛乱一般的局面,是会伤及界心根基的。
而到了那时,即便清越自告奋勇把自己整锅炖了给南山补身子,恐怕都于事无补了。
“或许在下可以试着去平乱?兽族并非全都是像飞鸣那样的好战之人,我也培养了一些势力,随时都可调动,不怕兽族怀有二心。”
一想到原来所谓修补界心的代价竟是如此野蛮无道,孟逆于心不忍。
“之前你逼宫夺位,本身已是兴风作乱的主角了,多说无益,先随我去接南山。”
看到东篱决绝又冷漠的一张脸,孟逆张了张口,却终究没有再说出什么来。
造物神执掌世界的那个时期实在太过久远,远到很多古籍上也只记载了只言片语,以他的妖龄来说,算是妖界的老资格了,否则又怎会有机会在当年的战场上,一睹面前这位尊神的风采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