习惯,一般有大把的时间供我支配的话,我会读长篇小说,但是要是时间分散的话,例如上课或是工作的空闲,我会找一些散文或是短篇小说来读,以防突然被打断后产生那种很不舒服的感觉。那天我刚看书没多久,正好赶上刘建华进来,前面的四个工位里,李天雷在玩手机游戏(还开着声),博哥靠着窗抽烟,组长盯着电脑屏幕在网购,马超偷摸拿着本机器人的书研究,还小心翼翼地做着笔记。
刘建华看了看,只调侃马超说:“又研究导弹呐。”
然后刘建华又走到后面来,刘佳和另外那名女生在聊闲天,他连看都不看,直接问我说上个月的业绩档案录了没有,我跟他说因为还没开考核会,具体谁加分或减分都还不清楚,所以没法录。
谁想到他直接来一句:“那就不能先问问各班班长,上个月班里都谁有活儿(被考核),非得把工作都堆到最后干,还没事儿就跟这儿看闲书。工作有干完的时候嘛?没事儿研究研究专业方面好不好?哪怕跟马超似的看看机器人呢。我都没好意思说你,还老看这文艺方面的书,你要真是文艺青年还能在这儿待着啊!”
从此以后,我一本书都没再往技术组放过,顶多也就是晚上值班的时候在更衣室床上躺着看上一阵儿,真遇到特别想看的书,我宁愿把纸质版的留在学校看,同时下载电子版的放在手机上看。可自从他知道我学习英语以后,每回我长时间盯着手机他又都觉得我在背单词而不工作,所以后来我索性把电子书软件也从手机上卸载了,真不知道刘建华是怎么当上大学的系主任的。
我听过一个词叫“螃蟹理论”,它讲的是去抓螃蟹的时候,抓到一只的话就要把竹篓盖起来,抓到一群的话反而不用盖了,因为一只螃蟹会爬上来逃走,可如果有一群螃蟹,不论哪只想爬上去,其他的都会伸出蟹爪把它扒拉下来。我感觉我和马超就是两只想逃出竹篓的螃蟹,总是有无数的蟹爪在前进的道路上阻挠我们。我们两个可能已经被其他螃蟹拽得身体残缺不全,可是我们还将拼死向上,毕竟在《老人与海》那本书中,圣地亚哥的斗争经历告诉我,一个人可以被毁灭,但不能被打败。
我也把手机掏了出来,想复习一下早上背的单词,打开软件的同时不忘把声音调小到只有我和旁边的梁浩能听得见的程度。新单词很快就过了一遍,但前几天背过的单词却有好几个都想不起来了。
正当我和一个之前背过可现在却怎么也想不起来是什么意思的单词较劲时,梁浩拿胳膊肘捅了我一下,低声说:“刘主任下来了。”
我一抬头,刘建华带着李天雷和马超正往我们这边走呢,路过吸烟区的时候,刘建华喊我:“小周,抽完烟来定修班看一眼,有台铣床有点儿毛病。”说完他们继续往定修班走。
“好嘞,知道了。”我回答。
梁浩抽着烟小声说:“废话,没毛病还不修呢。”
回到定修班,已经到了快该吃中午饭的时间了,马超和李天雷撅着屁股在一台铣床底下一阵捣鼓,我看见刘建华和班长正站在厕所里抽烟。
马超看见我过来了,钻出来问我:“你也走不了了吧?都这点儿了,还没找出是什么毛病呢。”
“我连这叫铣床都不知道,留下来能干嘛?待会儿我该走还是走我的。”
“你牛逼。”说完马超又钻了进去。
一根烟的功夫,刘建华回来了,叫着马超他们俩说:“先吃饭去,下午再说吧。”
“那刘老师我昨天值的班,先撤了啊。”我语气平静地冲他说出这句话。
他听完之后点了点头,说道:“行,走你的吧。”马超站在一边看着,并没说话。
往回走的路上,马超问我:“你还吃饭吗?”
“不吃了,回学校找杨洋吃去。”
“那我等博哥和刘佳一块儿吃了。”
“他俩不还没下来呢么,先上去呗,正好我也得上去换衣服。”
我们两个一边说着话一边上楼,到了二楼,马超看就剩我们俩了,这才敢说:“你刚才真牛逼,直接跟刘建华正面怼啊。”
“大哥了,我那是争取我自己的合法权益,有什么怼不怼的啊?”
“我算看出来了,在咱这儿就是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下回我也值完班就走,他们不都这样么!”
“哈哈,那你是被欺了还是被骑了?”我拿马超打岔。
到了更衣室,我进去换衣服,马超继续往前走去技术组找其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