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束多,你不方便去,我将她送来给你也行。”
“躺上去。”
柳轻心并不想跟这徐维康,有太多交集。
一来,翎钧那醋缸,酸起来当真让人受不了,她亦不忍他抑郁,二来,跟这徐维康有故旧的人,并不是她,她与他走动,只是为了“还债”,还她欠的,还顾落尘和语嫣欠的。
“好。”
徐维康抿了下唇瓣,小心翼翼的环视了一下四周。
见德水轩的二楼和三楼上,都堆满了看“新鲜”的人,脸色顿时一暗,低下了头去,对自己的失察,愧疚到了极点。
他不想给“他的语嫣”惹麻烦的。
他只是千等万盼,终于能又见到她,恨不能时时刻刻都把目光,只停在她身上才好,没发现那些,趴在二楼三楼的人罢了,并不是想,并不是……
他只剩了一条手臂,又不敢使力,怕将另一边儿,柳轻心给他止血的银针崩出来,伤了站在旁边的她,而翎钧使人用桌子拼搭起的“手术台”又高,以致于,他尝试了三次,都没能如愿。
“扶他上去,冬至。”
眼见着徐维康爬了半天,都没能成功,旁边的人,又没一个肯好心帮他,柳轻心终是于心不忍的,开口,就近指名了人,来给徐维康帮忙。
“是,王妃。”
听柳轻心又指名自己帮忙,冬至顿于心里,叫苦不迭了起来。
他承认,是他的失误,造成了徐维康的断臂不假,但凡事儿,总得有歇有晌啊!
他们家王妃,这么个抓他“壮丁”法儿,让其他人瞧着,可该当是,他做了什么讨她欢喜的事儿,跑来跟他“取经”了!
介时,他怎么回人家?
总不能说,是因为我做错了事儿,王妃罚我罢?
就算,他能不要脸面的,把事发始末说出来,旁人,也得肯信呐!
……
待徐维康在冬至的帮忙下,爬上翎钧令人临时搭起的“手术台”上坐了,柳轻心便递给了他,她使饕餮使羊踯躅、茉莉花根、当归和菖蒲熬制的汤药。
徐维康开心的接了,一小口,一小口,恋恋不舍的吹着喝了个底朝天,才意犹未尽的,把空碗交还给了柳轻心,一副再给他十碗,他也肯喝的模样。
若非柳轻心能通过闻嗅,知饕餮没有熬错药,一准儿得被他那幸福的模样“骗”过,当他喝的是蜜糖,而非苦药。
接连断臂,终究是个细致又费神的事儿,容不得半点走神儿不说,对进行这手术的医者,体力也要求的颇为严格。
柳轻心使绑带缠起宽大的衣袖,在立夏的帮忙下,耗了约莫两个时辰,才将徐维康的手臂,一层层的缝了回去,待完成,更是累的径直坐倒在了地上,连手都未及清洗的,抓起茶壶,给自己灌了半肚子凉茶。
“给他把银针取了。”
“从肩上开始,肩上的和手臂上的,一根都别落下。”
喝了些凉茶之后,柳轻心便觉得,自己的力气,像是恢复了一些。
她深深的吸了口气,想从地上站起来,却发现,双腿乏力的厉害,纵是起来,也还得摔回去,便干脆,放弃了这念头,只跟立夏吩咐了,接下来需要做的事儿,便继续坐在地上歇着。
立夏是修习过武技的人,自然看得出,柳轻心这是累的狠了,站不起身来。
但考虑到,她即将嫁入三皇子府,身为当家主母,必不可于人前示弱,致将来,少了气势威仪,只得顺从的应了一声,先去了徐维康身边,给他拔除银针,才回转身,将她自地上扶了起来。
“燕京不比江南,纵添了火盆,地上也是凉的。”
“王妃可饶了我们这些当下人的罢,您这般坐在地上,让三爷瞧见了,还不得剥了我们的皮,给您做垫子使呐?”
帮柳轻心卸了绑缚衣袖的带子,立夏手臂用力,以旁人窥不见的角度,使巧劲儿,将柳轻心从地上“抬”了起来。
她面色不变的,跟柳轻心笑了笑,示意她不用紧张,然后,便就这么架着她,把她就近放到了一把椅子上。
“在江南住的久了,这习惯,还真是不好改。”
柳轻心知道,立夏这是在帮她挽面子,自然要配合她一番,而这一配合,翎钧就毫无疑问的,被坐实了恶人名头。
不过,想来,若他知,是要给他家娘子撑面子,才背这“黑锅”,应也是不在意做这恶人的才是。
“没什么意外的话,他还会再睡一个时辰。”
“给他找个房间放下。”
“我歇一会儿,先去给三爷换了药,再去瞧他情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