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余几人一瞧,也就只能先等着了。
吕宅院内,吕如意来到房前,而后让出一个身位,转身望向吕金山说道:“看看吧。”
吕金山闻言,谨慎的上前几步,双手推开房门,眼前一幕,让他身子微微一颤,呆立当场,满脸的难以置信,那屋中,赫然是吕家的遍地尸骨!
吕金山只觉一股热气直冲头顶,手脚发麻,天旋地转,险些瘫倒在地,顺手扶住门框,才堪堪稳住身子,但随后,脚下一软,便贴着门框跪倒在地,一行老泪顺流而下。
吕如意见状,也没有打扰他,只是蹲在门首,默不作声。
吕金山半爬半滚的挪到了屋里,双手颤抖的想抓起离他最近的尸骨,但剧烈颤抖的双手却不听使唤,反将那人骨打出数米。
身为家主的吕金山怎会不识得这些尸骨中有金光流转,明显是钟吕金丹道之功,但这遍地尸骨带来的视觉冲击,让他一时难以接受,吕家人,已经尽皆在此了!
吕氏祖辈,世代居住于此地,虽可娶外姓,但每一辈的最优秀男子才可以留在吕宅,保家护墓,得上代家主真传,一心向道,除此一人,其余同辈一律逐出吕宅,进入社会,过平常人的生活,但不得泄露任何与吕宅有关的消息,一旦发现,追杀不贷!
因此,留在吕宅的男子,尽皆是吕家后人中的翘楚之辈,虽然如此,但能将钟吕金丹道修至纯熟的也从未出现过,更别说练至大成,如吕祖一般修成正果之人了。
自打迁居于此,吕宅一直相安无事,未曾想到了吕金山晚年,竟然遭此灭顶之灾,这如何让吕金山这把老骨头扛得住!
颤颤巍巍的抓起一颗头骨,吕金山跌坐在地上,将其捧在怀里,不停的抚摸着,呜咽自语道:“想我吕金山,三岁修道,十七岁力压四位胞兄,得以留在吕宅,三十六岁成为吕家家主,一晃三十一载,如今却白发送黑发,是我无能,是我无能啊!”说罢,将那已经撞烂的额头再度磕在地上,不住哭泣。
终于,吕如意轻步来到吕金山身边,望着一地尸骨道:“逝者已逝,皆是命数,祖墓尚在,但阴阳失衡,还需金丹锁灵阵法修复,你是吕家家主,应该有那金丹阵法吧?”
吕金山闻言,抬起干枯的手擦了擦眼泪,连道几声:“万幸!万幸!万幸啊!有有有,金丹阵法乃历代家主口传,自然有,自然有,只是……这金丹锁灵阵法,需七人布阵,眼下我吕家后辈……”
吕如意回首望着门外道:“那外面不是还有几个,加上你我,刚好七人!”
吕金山微微一愣,又道:“只是……他们并非吕家之人……这……”
吕如意叹了口气:“无妨,如若不然,又有何法?”
吕金山把头一低,低声道:“全凭先祖安排。”
吕如意点了点头,又问道:“那些觊觎祖墓之人,是什么来历?”
吕金山听闻,脸上闪过一抹阴厉之色,咬牙切齿道:“裴家!领头之人叫裴寒春,是裴家太爷裴鸿羽的二孙子,那日我中他奸计,被他掳走,与我索要启墓之法,但我誓死不从,这一年来,他无时无刻不在折磨我,剔我脚筋,挖我眼珠,割我双耳,撕我嘴脸,刀鞭火剪,无所不用其极,若非凭借一股信念,我决计苟活不下来,虽然我吕氏人丁灭尽,但万幸祖墓尚在,我吕金山对得起列祖列宗!此生誓杀裴寒春!否则枉为姓吕!”言至末尾,语气之中无不透出一股凶狠杀意,凛冽无比。
吕如意目光中闪过一丝惊异,没想到眼前这个人不人鬼不鬼的吕金山,竟然如此能忍耐,不禁也颇感心疼,既为吕氏先祖,又怎能不爱惜羽毛,遂也是目光阴寒的冷声说道:“裴家吗?哼!既然我已出山,那此事断断不能就这么算了!定要让他血债血偿!”
吕金山闻言,朝向吕如意跪倒在地,连磕三头:“不肖后人吕金山,连累先祖了。”
“无妨,同宗之后,本属一脉。”吕如意淡淡说道。
“全凭先祖安排!”吕金山又一次说道。
吕如意点了点头,又道:“你且去收拾收拾吧,我这次能出山得见,也托了外面那几个小辈之功,那几个小辈,虽然修为尚浅,但胜在聪明义气,可用,这里诸多事宜,还需要你来操持。”说罢,率先步出屋门,朝外走去。
吕金山额头贴地,恭敬称是,直到吕如意的身影隐没在阳光下,才缓缓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