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日来,阴雨连绵,千条万条的细丝,飘洒在空中,如迷迷蒙蒙的轻纱。几日不见阳光,屋子里都透着些许潮湿,有一股子霉味。
英宁用过晚饭,便觉得身子乏累,歪坐在床上闭目养神。云儿在一旁的灯火下绣花,安安静静的,谁也不打扰谁。过了一会,雨似乎下得大了些,噼里啪啦像是倒豆子一般。连风也呼啸着刮了起来,云儿前去关了窗户。
她忽然睁开眼,往门外瞧了瞧,吾期正站在门外。虽有廊檐遮挡,但倒是当不了狂风。看着身上似乎淋湿了不少,只是他依然笔挺地站着,似乎并未受风雨的影响。
英宁呆愣了片刻,忽然冲门外说道:“风雨大,你进来吧。”
吾期慢慢回头,眼睛里波光粼粼,像是星光照在一汪清澈的湖面上。他点了点头,大步踏进屋里,并不往前走,只站在了门口。还是那副笔直站着的模样,头发已经湿透,额间的碎发滴下水珠来,顺着他的脸颊,又滴落到地上。不一会,地上便氤氲出一小片水来。
英宁微微叹气,对云儿小声道:“你去拿条干脸帕来,让他擦擦。”
云儿抬起头看看英宁,又看看吾期,即刻放下手里的活,去拿了条脸帕递给吾期,轻声道:“钟公子擦一擦吧,小心着凉生病。”
吾期看着递过来的白色脸帕,转身去看英宁。不想两人的眼神撞在一起,英宁立刻低下头,手指抠着床上的锦被,以掩饰自己的心慌。
吾期接过去,低声问:“是你宁儿的意思?”
云儿笑着点点头,说道:“姐姐还是关心你的。”
吾期胸口涌出一丝甜蜜来,他擦了擦脸和头发,又将脸帕还给云儿,小声道:“多谢姑娘。”
云儿抿嘴一笑,抬头看着吾期道:“公子还是谢姐姐吧,我只是代劳而已。”
两人正说着话,只见屋外有一人撑着伞,还不而来。蒙蒙雨雾中,看得不甚真切。待走近时,一身出尘白衣,云儿瞬间变了脸。这府里穿白衣的人,除了夜君还能有谁?自从上回,他险些要了云儿的命,云儿便对他生出十二分的畏惧。
她急忙转身,将脸帕丢到一旁的桌子上,快速逃到英宁身边。
夜君很快收伞进门,也不看门口的吾期。直接越过他到英宁的床前,执起她的手,嘘寒问暖道:“这几日一直下雨,天也冷,你可有哪里不舒服?”
英宁看着他,大雨中而来,虽撑着伞,发梢上还是落了雨。她温声道:“这样大的雨,我也无处可去,正好可以好好休养,并不觉得难过,你也不必日日来看我。”
夜君笑了笑,双手捧着她的手,柔声道:“那怎么可以,一日不见,如隔三秋。我总要每日来瞧你一眼,方才觉得放心。”
英宁漠然抬头看了一眼站在远处的吾期,他背对着他们,看不到他的脸。只是他僵硬的脊背,还是泄露了他的情绪。
她不动声色地抽出自己的手指,抚了抚鬓间的碎发,假意道:“这雨也不知要下到何时?屋里都发了霉了。”
夜君闻了闻,笑道:“确实有股子霉味,你素来爱点香,今日怎地未点?”
云儿忽然插话道:“姐姐不准点那醉花间,说是不喜欢了,所以就一直不曾点。”
夜君忽地笑出声,拔高了音调道:“也是,闻到那香,总能想起不开心的事来。若是我,也不肯再点了。”说着便伸手幻出一个小罐子子来,递给云儿,吩咐道:“只是普通的檀香,你且先去点上,等我配了其他香粉,再给你送来。至于那醉花间,宁宁既不喜欢,就丢掉吧,免得占地方又碍眼。”
云儿答了声是,便去那桌前点香。
门外忽然有人来,正是青桐。他站在门口道:“公子,有事与您相商。”
夜君摸了摸英宁的头,起身道:“我今日有事便回去了,你早些歇息。”
夜君转身就走,走到门口,终于淡淡看了吾期一眼,冷声道:“深更半夜的,谁准你到主子房间里来的,还不快些出去!”
吾期看着他,一言不发,但也纹丝不动。夜君正要发作,英宁在身后道:“外面风雨大,是我让他进来的。我一会睡觉的时候,自会让他出去。”
夜君咬牙瞪着他,终是没再说什么,仰起头走了出去。
英宁捏了捏眉心,看着云儿点完香,又坐在床上愣了许久,才道:“我要睡了,你们都出去吧。”片刻她又道:“今日雨大,你不必守在门外了,也回去睡吧。”
她说这话的时候,并不看吾期。吾期欲言又止,云儿走到他身旁,伸手拽了拽他的衣袖。他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