食。
但茶油来自茶籽树,村里后山漫山都是茶籽树,一二人高的茶籽树,也是孩子们上山放羊放牛玩耍的主要道具,三狗和明诚明月小时候经常就在茶籽树林里爬上爬下的追逐和捉迷藏等。
每到春天,茶籽树花开,犹如漫山飞雪,可村里人司空见惯,没觉得这是美景,这时候孩子们反倒不怎么进茶籽树林里玩了。
因为风一吹过,花蜜就跟下雨一样洒在身上头发上,把头发结成一块一块的,梳都梳不开,尽招蚊子苍蝇虫子什么的。
不过这也成了孩子们的天然零食,三狗他们就折根“烂衣茅”(蕨类柴草)的茎,抽掉里面的芯,就成了根吸管,拿来吸花瓣里的花蜜,甜丝丝的。
吸多了最后都甜到发腻发苦,甚至会醉倒晕乎乎的,这个时候,三狗和明月他们就索性躺在树下草地上,眼晕晕的看着蓝天上云聚云散,幸福极了。
除了花蜜外,茶籽树在春天还会结一种叫茶泡的东西,看起来像白灰一样桃子,其实里面是空的,但肉较厚。
还有一种叫茶片(学名茶耳),不是很常见,都是茶籽树结出变异的东西,味道都淡甜微苦爽口,都可以吃。
于是,一到春天茶籽花开时候,三狗他们就带上明月一起,漫山遍野的去寻找茶泡茶片吃,找的孩子多了,就没有那么容易发现了,有时候会为了一个茶泡走上几里山路。
有时候看见一个大茶泡远远的挂在树上,那一刻,全部的劳累一扫而光,兴奋的大呼大叫的,爬上树小心翼翼得摘下来,掰开你一片我一片的品尝,或许那一刻,享受的不是纯粹的美味,还有苦苦寻找到后的快乐。
茶片更难以发现,长得几乎和茶籽树叶一模一样,只是厚一些透明一些,有点像冬天被冰包裹的茶籽树叶。
三狗长大后看见翡翠后,想起小时候的茶片,也如翡翠树叶一般晶莹剔透,寻到后明月一般都舍不得吃,要小心翼翼的保护好,拿回家给娘尝尝。
明月娘是县城里嫁过来的大小姐,小时候没见过这样的东西,但人很知书达理雅致亲和,明月和娘最亲,恨不得天天腻在一起。只有和三狗他们出去疯的时候才会暂时忘了家里的亲娘。
除了茶泡茶片外,村里还有点零星的天然果子,比如“猫猫”(学名覆盆子,也有人称为山莓或红莓),长在荆棘上,鲜红如水晶玛瑙一般,味道非常好,酸甜适中,食后唇齿留香。
这种“猫猫”,三狗总是摘回一大捧,给明月他们洗了,大家一起坐在高高的门槛上,你一颗我一颗的吃,完后还吧嗒着嘴巴,感觉永远都不会过瘾。
还有一种只长在草地上“茄郎”(类似野蓝莓)的东西,大家一起趴在草地上摘着吃,又酸又甜又涩。
大家吃得舌头最后都麻了,说话都不伶俐了听不清了,互相伸出舌头来看,个个都是蓝黑色舌头,笑的直在草地上打滚……
至于果树,村里是很少的。桃子树是有,但很少,都是些毛桃,等不及桃子变大,就被孩子们洗劫一空了,用力搓掉小毛桃上面的绒毛,就迫不及待的放嘴巴里吃。
没成熟的桃子,肉很结,味道很酸涩,明月基本上每次吃一口就吐一口,但每年三狗摘来的桃子,明月都雀跃的嚷着要吃,还是吃一口吐一口。
看着三狗他们津津有味的大啃特啃的嚼着桃子,明月很难理解,难道他们不怕又酸又苦的味道吗?
桔子也是,桔子树很少,一个村估计也就一两棵,孩子们天天盯着桔子长大,等不及桔子红了,长得半大的绿桔子,就去摘了吃,结果酸的要死。
人说,怎么不等桔子红了再摘了吃?你想得美,村里那么多孩子,个个都怕吃不到,哪里等得及让它红了再摘,还不先趁早摘个吃,管它是甜是酸,总比被人摘光了没得吃好。
村里柚子树还挺多,大多的柚子是做酱头(柚子皮切片,多道过水去涩,和酱料和在一起蒸熟后晒干成一种酱菜)的,柚子皮很厚,心很小,味道很苦,基本没人去摘了吃,而且也等不到去摘,青青的就被打下来做酱头菜了。
但村里还是有几棵真正的柚子树,可人家都是种在自家院子里的,不给偷,树干上还栓着狗。
有极个别的老太,整天守在柚子树下,天天点着数,要是哪天发现树上少了个柚子,都要跳起脚来骂街的,一骂都要骂上个半天才停歇;孩子们经过他们家门都要绕着走,不然都会被怀疑成偷柚子的嫌犯。
入秋后,三狗他们每天看着黄橙橙的柚子压弯了枝头,那口水,不停地吞着,那心火,熊熊燃烧着;可以一看见那凶悍的老太,不由得缩回了脚。
按现在的说法,办法总是比困难多,等三狗把黄橙橙的柚子从腋下衣服里掏出来时候,明月总是目瞪口呆的。
明月一边急不可待的吞着口水,一边好奇十足的缠着三狗,一定要让三狗说出是怎么摘来的。
这个时候,三狗总是脸上挂着满足的笑容,慢条斯理得剥着柚子皮,柚子特有的清甜味一下子就弥漫满整个房间,几个孩子沉浸在幸福的口腔美味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