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完这一切,棠溪就没有把画轴铺好,在画轴的左边题上自己的名字,渡妖师,棠姓第一百八十六代传人,棠溪。以此画卷引渡妖者赎还罪孽,最后用早前自己的血调制的印泥按了一个手掌印。
按上去的时候,画轴上面的痕迹就像是遇到了水一样,渐渐地模糊又淡去了,变成了洁白无瑕的模样。棠溪把画轴放在一边,自己抓着这点时间,继续写她的故事。
中途乳娘进来喂了一次奶,给宝儿换了尿片,小丫鬟送了些吃食,当棠溪写到第二页纸的时候,天色已经彻底暗下来了,没有棠溪的允许,府里的其他人都没有到东厢房来,连刚刚候着的两个人都撤了出去,回自己的房间睡觉。
院子里面挂上了宝儿的襁褓,还有穿过的衣物,虽然燃着灯火可却格外的安静,风时不时的吹过来,引得枝叶轻响,没有一会儿连这点声音都停下来了。
棠溪察觉到了妖气突然凝聚起来,自己拉了拉筋骨,对着摇篮里面还精神的宝儿说道:“没关系,一会看见什么都不要哭哦。”宝儿也听不懂只咬着手指头流口水。
安静的院子里面突然出现了一个人影,一点点走近了晾衣物的地方,这是一个长发的女子,面容苍白,穿了绿色的衣裳,她摸一摸挂在竹竿上面的衣物,手臂上还没有褪干净的羽毛就消失了一点,再回过头的时候,手里拿着一件宝儿的小外套,长得竟然和云娘有了四五分相似。
棠溪手里面拿着画轴,一只手拿着握笔在宝儿摇篮周围的地上画着符咒,看样子像是画了一颗枝叶茂密的槐树,画完一点,就融入地砖没有了踪迹。
掐着时间,她自己搬着板凳坐到了摇篮旁边,装做自己昏睡,将画轴竖起来靠着摇篮一只手紧紧地握着。果然不一会,姑获鸟就推开了房门,她走到了摇篮前面还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对,面上露出笑容轻声的逗着宝儿:“娘的乖儿子,娘来带你去玩了。”
她的声音也是跟云娘的声音一模一样,棠溪的眼睛微微睁开,要不是看到了她身上若隐若现的红毛鸟的本体,自己都会以为是云娘放心不下孩子回来了。
心里有些明白了,为什么姑获鸟能够把孩子悄无声息的抱走,她通过孩子衣服上面的气息能够分辨出来稚子心里最亲近依赖的人,然后去模仿她的声音和外貌。
就像是现在,摇篮里面的宝儿以为站在跟前的是自己的妈妈,还在咿咿呀呀的笑,就在姑获鸟靠近摇篮的一瞬间,突然想起了刺耳的铃铛声,这种声音人类是听不见的,但是对于妖怪来说简直是可以让血管崩裂的频率,她站也站不稳,身体就像是触到了高压电一样,刺啦一声,羽毛幻化成的一部分衣料,就变成一撮灰落在了地上。
她想往后退的时候,棠溪却把地上的符文给催动了,整个人姑获鸟就被困在了摇篮边。宝儿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棠溪拿出一个无聊时候制作的小眼罩给他遮住。
然后用一根根墨线将姑获鸟的全身给绑了起来,这种怪物其实是没有太大的攻击力的,她之所以让人畏惧,是因为给人们带来的最大的灾祸就是将骨肉拆散。
这种失子之痛,变成了恐惧,又给她了巨大的妖力。姑获鸟被墨线缠绕,羽毛一点点被点燃火,似乎能闻到自己的被烧焦的气味,眼见着就要变成烤鸟肉了,却挣扎逃脱不得。
“你叫什么名字?”妖怪也是有名字的,人们把这种妖怪叫做姑获鸟也好,雪女也好,他却始终是有姓名的:“夏获。。夏。。。。”这墨火灼烧羽毛就好比用明火灼烧一个人的肉。
疼痛还有蛋白质烧焦的味道,让这只妖怪还是向棠溪屈服了:“县里面的孩子都是你抓走的?”她的手上拿着一个留声机,留声机的体型不大的方形,黑色的迷你胶片是经过专门处理的,能够收录下来妖怪的话,这是为了之后给阮家人做证据。
“夏。。。夏。。获”眼见着对方没有逃走的意思,棠溪在纸上写下来了姑获鸟的名字,然后又问道:“之前被你偷走的孩子现在在哪里。”
“死了。。活着的。。在东郊的墓地里。。。”墓地里面能够活下来的应该只是最近被偷走的小孩子了,年纪变大一定会死在墓地里面。问清楚了自己需要的东西,棠溪的眼里闪过一丝同情,那些孩子,都是生命啊,要是早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