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身功力俱在手眼之上。郿坞出自五行密探,化妆易容之术自然非比寻常,可是男便是男,女便是女,郿坞装扮的再像,也不可能完美无缺。在康成这种老江湖眼中,又是在这么近的距离下,自然便被看了出来。
康成笑道:“帮忙,老夫自然是不会帮的。不过两位不要忘了,这里乃是赌坊!只要老夫认可,你们赞同,任何事物都可拿来作为赌注。”
宁煜道:“你的意思是,要和我们赌一局。若我们赢了,便肯帮这个忙?”
康成点点头:“自然。”
宁煜道:“那好,一言为定!”
康成笑道:“年轻人,你就不问问我想要什么赌注?”
宁煜自信一笑:“没有必要,我不会输。”
康成哈哈一阵大笑,道:“好,有气势!老夫好久没碰到小兄弟这么有趣的对手了。老夫久经此道,不要让人说我欺负你们。这样,赌什么你来定!”
宁煜道:“别的我也不会,就赌大小吧。每人三颗色子,谁摇出的点数小,便算谁赢。”
“好!”康成点点头,吩咐道:“千骅,你去取老夫那两套金银色来!”
“是。”王千骅转身出了房门,不多时,手中抱着一方紫檀木盒走了进来。他将木盒小心翼翼的放到桌上,叉手立在一旁。
康成挽起袖子,起身打开木盒,里面却是一黑一白两方小盒。他将两个小盒打开,里面各有3颗色子和一个色盅。黑盒中,三颗色子均是纯金镂制,遍布花纹,点数乃是红色玛瑙制成,镶嵌在色面之上,窗外阳光射在上面,金光闪闪,光彩夺目。白盒中的色子却是白银制成,点数乃是满绿翡翠,与金色子在阳光下,彼此辉映。
康成道:“这两副色子乃是名匠所制,虽然质地不同,但是重量大小花纹一般无二,小兄弟你自选一副用吧。”
康成选择这两副金银色,除了心爱之外,其实另有深意。他看宁煜和郿坞身佩宝剑,都是江湖中人。若用寻常色子,对方完全可以用内力将色盅内的色子震成齑粉,偷巧取胜。可使用金银色子便可以杜绝这种情况发生。
宁煜随手取过银色子道:“客随主便,金色子还是让给你好了。”
康城道:“赌场规矩,不管你怎么想,我想要的赌注还是要提前说好。如果我赢了,我也不要别的。你和这位姑娘便为我效力三年,你可答应?”
郿坞眉头一皱,刚要说话,宁煜已经答应道:“没问题。”
郿坞欲言又止,最终沉默下来。两人中,明面上的身份地位,宁煜要高于自己,严格来说,自己只是他的下属。而且宁煜是土部天下巡走,可以便宜行事,自己无权干涉。现在,郿坞只能寄希望于宁煜“高绝的赌术”,虽然她从未见过。
康成问道:“我们谁先来?”
“你是主人,你先来吧。”宁煜伸手让道。
康成也不矫情,他对自己的技术有着绝对自信,点点头,伸手取过金色子。他虽然已经五十多岁,可是双手却保养得很好,显然对自己的手十分珍惜。
康成抓起色盅,随手一抄,三颗金色子已经收入色盅。色盅上下翻飞,渐摇渐快,在他双手之间若隐若现,似乎长在手上一般,让人看得眼花缭乱。清脆的碰撞声连成一片,却不杂乱,恍若一阵银铃。
郿坞眉头微皱,之前在一楼,凭借过人的耳力,她也能准确听出色盅里的大小点数,可是这次康成手中的色盅却是空闻其声,难猜其形,郿坞竟然无法找寻色子声音的规律。
不过这次是双方比较点数大小,听不听清并不那么重要。郿坞看宁煜一副气定神闲的样子,略微安心。
“啪”的一声轻响,康成手中的色盅扣在桌上。康成毫无制造悬念的意思,抬手便将色盅提起。
郿坞打眼望去,目光便是一凝,心中顿时仿若压下了一块千斤巨石。
桌面上,三颗色子摞成笔直的一条线,最上方赫然是鲜红的一点!
三色一点,已经是最小的点数。在无法用内力震碎色子的境况下,哪怕宁煜同样摇出一点,也是作为庄家的康成赢了,换句话说,宁煜必输无疑!
郿坞侧目去看宁煜,宁煜还是那副波澜不惊的样子,心中不由暗生恼恨:都什么时候了?还在那装!本小姐马上就要和你一起给人家打工了!
康成也在看着宁煜,目光玩味:“我看小兄弟也就没有再动手的必要了吧?这三年……”
“坊主且慢。”宁煜伸手止住康成话头,笑道:“不试试怎么知道输赢?”
康成以为宁煜是无理取闹,面色当即一沉。
宁煜却是自顾自抓起色盅,将三颗银色子一颗一颗扔到其中,在手里轻轻地摇晃起来,口中道:“坊主,赌场有个规矩,叫开盅定输赢,是不是?”
康成阴沉着脸脸点点头,开盅定输赢是赌场中公认的规矩,便是讲究以打开筛盅刹那的点数评判双方输赢。因为真实的对赌中,由于人流拥挤,色子常常会意外的发生变动,导致点数变化,从而引发纠纷。为了防止人为作弊,避免纠纷,赌坊中便定下这条规矩,开盅定输赢!只是康成不明白宁煜为何突然提到这点。
宁煜手中的色盅越摇越快,声音也渐渐嘈杂。康成看了暗暗摇头,这根本毫无技巧可言,简直就是乱摇一气。在他眼中,不管宁煜怎么挣扎都已经毫无作用,此刻,他纯属就是在浪费时间。
宁煜却并不在意在场众人心中的看法,他的神情前所未有的专注,他的手速越来越快,快到出现了幻影。
突然众人眼前一花,所有幻影消散一空。
没等众人醒过神来,宁煜已经将扣在桌上的色盅高高掀起,在场的三人定睛瞧去,不由得目瞪口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