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栾英拱拱手,“末将以为赵卓所言应该属实,行为也不似作伪,符合他的身份。不过单凭赵卓讲述的情况来看,尚有许多疑问未能得到解答,恐怕这就只能期望于五行密部接下来的调查结果了。至于王爷的决断,末将觉得实在是高瞻远瞩,非末将可以企及,末将所虑只是眼前,而侯爷已经明见千里了。”
风扬将手中的秘典扔在桌案上,摆摆手:“你不用恭维我。你也能看出,本侯所做的决定其实风险甚大。但是形势逼人,这件事牵连甚大,这几日来,五行密探数度来报,枭虎军内有流言说本侯心生畏惧欲要息事宁人,有军心不稳之征兆。哼,有些人啊,就是要生点事端出来!枭虎军乃我风家之根本,不能有丝毫闪失。所以,无论如何,在这个当口我必须要强硬一些!让那些别有用心的人知难而退!”
栾英闻言心头一跳,风扬所言无疑透露出一个令人震惊的消息:风家内部不和!有人想给风扬制造麻烦!接着,又想到,自己不过是个巡城营的卫帅都统,手下人马才三千有余,还新损了一千多人,风扬竟将如此机密的消息吐露给自己知道,看样子是要拉拢我啊!
果不其然,栾英心思刚起,风扬已经出声问道:“栾英,我身边现在缺一个参赞,你可愿放下这卫帅都统的高位,来我身边帮我?”
栾英暗道,果然如此。他自己心知肚明,虽说巡城营的卫帅都统握有掌兵之权,可说到底巡城营到底是杂牌军,风扬虽说只给了一个并无实权的参赞,比这都统还要低上一级,可是他知道那只是暂时的,只因自己未立寸功,只有如此才能堵住悠悠众口。他相信凭自己的本事,再加上风扬铁定会提供给自己的机会,飞黄腾达只在眼前。
栾英有苦自家知,他虽是栾家长房第三子,不过却是庶出,母亲仅仅是个妾室,能当上巡城营都统,还是多亏母亲当年受宠时,央求父亲给自己谋了个边军营尉的差事,可是家族的支持也仅止于此了,后面全是自己一刀一枪,搏命争功挣出来的。如今嫡出的大哥、二哥都已经身居刑风军中高位,自己虽然兢兢业业屡立功劳,却在这都统一职上再无寸进,不问可知,自己现在的地位已经威胁到了大哥、二哥,他们必是暗中使了手段。
栾英心中百转千回,说实话,他不愿意掺和进风家这潭浑水,这明显是神仙打架巨人博弈,贸然入局,风险太大。可是在栾家,自己处处受到牵制,母亲年老色衰,遭遇冷落,处境也甚是不好。进则冒险,退则无为,实在是进退两难。
栾英思虑再三,想起平日里自己受到的种种刁难和母亲在人前低三下四的样子,身遭欺凌尚能忍,母关孝道天难容,栾英终于下定决心,亲母如天,首道乃孝,更何况男子汉大丈夫自当建功立业有所作为,岂能自甘平庸?现如今,天大的机缘摆在自己面前,所谓富贵险中求,就算风险再大,也要放手一搏。
想到这里,栾英单膝跪下,抱拳一礼,恭敬道:“承蒙侯爷看得起,末将愿意随侍候爷左右,任凭侯爷差遣!”
风扬轻捋虎须,点点头,抬手示意栾英起身,这本来就在他预料之中,对栾英这种聪明人用不着装出求贤若渴的样子,也不要想着用名利收买,那样做徒惹他耻笑,毫无半分作用。自己只要抛出鱼饵,能为我所用的人自然会愿者上钩。
风扬等栾英起身,开口道:“你调到我身边听用,那巡城营可有合适的人选推荐?”
栾英一愣,紧接着一喜,暗道:侯爷这是投桃报李啊,我这边刚效忠,侯爷就开始给好处了,这是明摆着让我扶持自己人,建立自己的势力啊。栾英也不言谢,他知道风扬也不在意这种虚头,直接开口道:“巡城营副将张志龙为公克谨,做事得力,多年来一直协助末将,对巡城营颇为了解,在营中也素有威望,末将觉得他可胜任巡城营都统一职。”
风扬点点头:“就他了。等下我发下调令,你和张志龙做好交接,打理好营中之事,过几天便随我回神川。”
“是。”
待栾英起身,风扬往太师椅上一靠:“此次巡城营阵亡了一千多人,损失惨重,我已经着令从屯田军户中招募补齐,你提前和张志龙交代好,做好接收工作。其他没什么事的话,你先回去吧,趁着这几日尚在刑风,处理一下手头的公私诸事。”
“是,末将告退!”栾英深施一礼,退出大帐。
出得中军大帐,此刻,日已西斜,晚霞满天,天空殷红一片,似火燎原,已到了做饭的时间,军营之中炊烟淼淼,云蒸雾绕,空气中带着一股清新米香。
栾英望了眼天空,大踏步往巡城营所在的方向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