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衙役带白珞上堂,冷不防耳边惊堂木“啪”得一脆响,把崔道远吓了一个激灵,嘴里的话也被吓得咽了回去。
然后耳中就听得蔡为舟沉声道:“带白珞。”
崔道远简直气得要跳起来:你个蔡为舟也太自以为是了,你舟品级再高,这里也是兰州府府衙,轮不到你蔡为舟做主,也太不把我这个知府放在眼里了。
正要发作,就见堂下刚刚还因为慢待了蔡为舟而被知府大人责怪的衙役,被蔡为舟这一惊堂木的威势所摄,生怕又慢待了蔡为舟被崔知府训斥,也没等他的吩咐,已经沉声开口喝到:“带犯官白珞上堂。”
声音洪亮,中气十足。
崔道远被自己的手下气得倒仰,这些王八蛋,到底明白不明白自己是谁的手下啊!
没看到自己还没开口吗?
都是一群没眼色的东西。
崔道远和蔡为舟在公堂上明争暗斗,而此时的白珞已经侯在了公堂之外的耳房中,随时准备上堂。
昨夜“耗子”就拿了一身崭新的直裰送给白珞更换,更是连夜整理出来了大牢里最干爽的一间牢房,里面原来的物什都被悉数清走,重新换上了两张崭新单人木板床并干净的桌椅,床上还铺上了干净厚实的床褥,在白珞的要求下,还在放马桶的角落里给他拉了个小小的布帘。
牢房里的一切都收拾妥当,“耗子”这才恭恭敬敬的请了白珞和陶瑞住进去。
要不是这牢房四周是栅栏而不是墙壁,白珞都会以为自己住进了客栈了。
而昨夜,知府还派人送来了用一个小小的玉脂瓶装着的伤药给白珞治伤。
那伤药白珞曾在自己的小金库里见过,是西北一家有名的老字号药铺做的药粉,据说对愈合伤口,去除疤痕有奇效。
不过使用的药材都十分名贵,故而这药粉卖的价格也着实不低,普通人家根本用不起。
白珞早起更衣完毕,陶瑞接过狱卒送来的一盆热水走了进来。
“白兄,马上就要过堂了,洗漱一下吧。”陶瑞把热水放在桌上笑着说。
白珞看着陶瑞端来的洗脸水,哭笑不得:“陶兄,你莫非真得把我当成闺阁小姐了不成?”
陶瑞看白珞心情不错,也笑着调侃道:“在下绝不敢把白兄当成闺阁小姐,不过是把自己当成贴身丫鬟了。哈哈哈。”
两人互相看着对方,不禁相对而笑,转而想起两人的处境,又愁上心头,转而无奈的苦笑。
如今他们两人成了一根绳上的蚂蚱,是谁也跑不掉了。
陶瑞就不说了,他在牢里已经被苏同知盯上,只要白珞不保,覆巢之下焉有完卵,他也逃不了一死。
即便命大,苏同知放过了他,可在牢外还有跟他不死不休的仇家,无论如何,也是没有活路了。
而白珞呢,更是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
身上本来就背着不尊上意和贪墨的罪名,现在还被崔知府和苏同知两人诡异的盯上,不知道他们想在他身上打什么鬼主意。
但无论如何,两人虽然未来的处境堪忧,但现时的生活却奇异的开始舒适起来。
白珞振奋了一下心情,笑着道:“无论如何,日子还是要过的,来,先洗漱干净。”
白珞刚把自己的脸擦洗干净,“耗子”就亲自进来牢房提了她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