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欢被人握紧她的手,任何人也不行,抬头看见秦国公眼底一闪而逝的痛苦,心不由一狠把手抽出来,径直朝着宫门走去。
秦国公愣在那里感受到从自己手中抽走的柔荑,脸上多少带着惊愕,看见站在台阶上两位公公看着他一脸的探究的表情,他尴尬的笑了笑,把手收回来缩在袖子里,指腹摩挲着刚刚触碰颜央掌心的位置,那里似乎还存着她留下的余温……
颜央……秦国公看着越行越远的背影,再看了看着面前庄严万分的宫殿,眼底暗了暗,深深的叹了一口气,随着颜央转身而去,这皇宫他怕是再也不想来了。
齐皇站在窗口,看着两个人的背影,浑浊的目光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指尖若有若无的触及到台上的木杆,站在后面的崔公公低眉顺眼的站在那里,良久他估摸着公主和驸马估计都到了宫门口,小声提醒道:“陛下,风大,您多照顾点自己的身体。”
正在沉思的齐皇一听这话,刚刚思索的事情一下子被打断了,他正想呵斥打断他思路的人,但是看见崔公公依旧低眉顺眼的站在那里,刚到嘴边的呵斥就被他吞了下去,取而代之的是不耐烦的语气:“下去,下去。”
“是,”崔公公抬头瞥了一眼陛下的脸色,默默的退了出去,顺带关上了门。
齐皇听到殿门吱呀一声“啪——”关上的声音,脸色微微好转,拿起桌上的奏章,微微的皱了皱眉,继续认真的看着。
“夫人,”马夫一看见颜央朝着马车走来,眼睛一亮,跳下马车,掀开马车门口的帷幕。
颜央站在马车门口,瞥了瞥马夫,看见他一脸的殷勤,抿了抿唇,径直踏步上了马车。
身后的秦国公看到颜央上去了,步子不免大了些,跟随着颜央上了马车。
颜央刚坐下,就看见帷幕被掀开了一角,秦国公正准备踏步上来,不自然把身子转到一边,小桌子上的那些奏章因为颜央的不自然的动作,不小心触碰,全部掉落在地上。
颜央顿时觉得有点尴尬,看着秦国公眼底的悲痛,面上依旧没有任何的波动,似乎是一件很平常的小事情。秦国公进来看到零落一地的奏章,再看了看颜央,眼底暗了暗,咽下自己想要说的话,默默的把地上的奏章捡起来。每一步他都小心翼翼,似乎他手上捡起来不是书而是什么稀世之宝。
颜央看着他默默的捡起来那些奏章,他佝偻的身影逐渐和她记忆里那个意气风发,风度翩翩的秦世子的影子逐渐重合,看着他发间明显的白发,颜央不禁眼底湿润了许多,她怎么会忘记那个和她一起长大的少年呢?当初她任性的时候,他也是如这般一样默默为自己收拾烂摊子,接着笑着劝她。
她当时以为秦世熙就是她执手一世的男人,奈何世事无常,她远嫁楚国,他也另娶佳人。她以为不会再爱了,直到遇见了那个人她才知道什么是爱情,她爱秦国公吗?她不是没有思考过这个问题,只是那个时候答案已经不重要了,她爱过那个记忆里有责任有担当的他,也在那冰冷的宫殿里恨过他还有她的父皇,但又能怎么样?醒来还不是要面对那冰冷的宫殿,还有阴谋诡计的后宫。
即便她早就回来了,但是她从来没想过和秦国公重新开始,他们早在命运不由自己做主的那一刻,就已经说再见了。
这联姻不过是那些所谓的百年世家在后面操纵市井流言的产物,他认真了,但是她没有。
对她而言,这世间没什么东西再可以引起她的兴趣,那些话本里爱情故事,在如今的她看来多么的幼稚。
那年才子秦世熙,到如今也不是成了一个抛妻弃子的人,就因为他的执念。他的执念——那个和他一起青梅竹马长大的自己。
多么可笑,这一切。
颜央强忍着自己眼底翻滚的泪水,她怎么会哭,现在能让她哭的人都死了,面前这个秦国公他还活着对于颜央而言,他早就和死人无异了。
现在的秦世熙,早就不是当初的那个他了,他被他的执念魔怔了,变成了她已经不认识的样子了。
这辈子就算她必须要和他耗下去,也不会有爱情,对他的爱早被那十几年的光阴磨灭的一丁点都不剩了,留下的只是和纸一样的苍白。
“走吧,”颜央咽下自己嘴边的苦涩,对着马车门口说道。
“是,”一声完毕,马车又咕噜咕噜滚动着,朝着那气势恢宏的宫门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