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江令人往城中射了一封信给马进,信中说:我宋江极敬佩将军的忠义与军事才华。我二龙山众兄弟都希望马将军等英雄能成为一家弟兄。请归降吧。不然,我也不屑趁着你军已经疲惫虚弱到极点根本没能力再打下去了的时机再打你,远远困着你,让尸体暴发瘟疫就能杀死全城
连熬了几日夜几乎没睡过觉的马进,几眼看罢这封信,昏沉沉如灌了铅一样的沉重浑沌脑子惊得顿时清醒了,本就憔悴的脸色越发灰白难看。
宋江的威胁绝不是无稽之谈。
起义军不惜人命日夜攻打,每面城都是一上就论万人,但,这些起义军主体是内地的农夫百姓,在内地享受和平久矣,不是边关那的百姓久经战火熟知兵事,哪会打什么仗啊,何况是攻城这种难活,乱哄哄人山人海的瞎上,也人山人海得瞎死打到现在,战死的守城官兵、义勇,尤其是义军攻城炮灰的尸体早把护城河给全部填平了,而且堆得高出两岸一大块,并且在城根下堆出个极高的斜坡,漫延向城外几十米远,以至于起义军梯子竖着立起来,比城头高出好大一截,攻城时需要把梯子使劲在尸堆上斜着搭城头,不才至于被守城方轻易推翻
现在正是盛夏时,炎热的天气使尸体腐烂得极快,城下的高高尸堆本就已经很恐怖了,腐烂了就更恐怖了,时不时的就爆出尸体肿涨暴开的瘆人声,臭味熏天,弄得守城官兵与义勇不看城外的恐怖景象,只听那暴尸声,只闻着那腐臭味,只看到惊起的嗡嗡乌云一样飞舞的绿头苍蝇,就已经难受得呕吐不已,困顿、]饥饿、加上这种折磨,就会浑身昏软,痛苦只想不如死掉算了。
尸堆,起义军不肯清理,丝毫不肯空耗时间停一停攻打,贼头子显然凶残之极,就是想这么硬用人命及腐臭恐怖和困饿交加,活活吓倒整倒守军,并不在意会不会发生瘟疫会死多少人。
这只起义军的领袖是魔鬼!
他肯定是个吃人的魔鬼!
心性凶强正当年的马进也被张宗谔的这种凶残歹毒深深惊着了。
这得是怎样歹毒心狠的家伙才能干出这种事?
毫无人性啊!
这尼麻的是内战,不是对抗异族外敌,都是宋国人,你怎么能这么歹毒凶残呢?
即使是在躲在城深处府衙里的知府等人也被尸臭味熏得受不了了。
想着,既然贼寇不珍惜人命,不在乎自己的部下死活及感受,就把阵亡者的尸体堆城下烂着攻城时乱踩着,那官方表现点人性怜悯吧,我们官方把它烧了。大火也能阻止进攻,缓缓攻势。
可是,烧掉尸堆,这只能是个美好想法,做起来没有实际可操作性。
没有油啊,怎么可能点火烧起尸体。
宋国疆域远逊于隋唐,就连周朝时就已经属于中国固有领土的燕云地区都没有拥有。国家领土范围内几不产石油,地表能采到的那点石油如今早没有了,再往深了开采,要么不知哪有,要么没那技术能力,宋国不产石油。西域的石油,“丝绸之路”又卡断了,进不来,以前是西夏国卡断着,如今是被独立于西域的西辽国卡着。就算不卡,那通路也彻底荒废了,沿途根本没有人烟,从西往东直到河西走廊才有西辽严格控制的部分回鹘人聚居点,其间太遥远的路途上没有任何提供食宿给养的地方,西方商队若来,不算路上其它的凶险因素,只饿也会活活饿死在途中。
宋国在石油产品上是完全瞎了,就算是还有点库存,那也是在边关和京城,兖州哪可能有。
没石油,可以用其它的油?
那也是瞎想。
比如棕油,那是热带植物产的,主要分布在印尼等地区,云南广东台湾等地也有,现在全在海盗国实际控制范围内,宋国就不用想了。
再比如木器漆,古代人用于家具上漆的那东西。宋国原本是木器漆大国,技术先进,可如今也断了,几乎无出产。技术人才都在海盗国那去了。几乎没人会制造。况且原料产地也受限。
剩下能考虑的选项就是豆油、菜仔油等食用油了,这方面也没多少。
机械设备,嗯,是赵岳家发明并义务推广普的好用设备,在叛逃狂潮时,铁件部分当铁料被卷走了,剩下的全是拆起零碎只配当柴烧的烂木头,工匠也没了,想仿制都没了条件。
现在,宋国人吃油,只能用简陋工具人工费劲自己榨点油,主要是人手工容易弄出来的菜仔油,坚硬的大豆,宋人几乎就没辙能榨出油了,明知道大豆有油,产油高,却只能干瞪眼。
就是这么惨。
赵岳就是这么惩罚抛弃在宋国的人:你们这么坏我叫你吃点油都得那么不容易。
如今,宋国除了京城人口仍然多,其它城市,居民都是很少没什么手艺,没啥生意可做,在城里不种地又不挣钱无法生存,自然就住不下去了,纷纷跑城外拣无主田产谋生去了。
兖州城里同样没多少居民,扣除驻军就不剩几个人了,也住户家就没多少食用油可搜集。
本城军队的油,库存也很少,内地军都是朝廷按月拨军费用于各地驻军在当地购买油菜等生活所需,这是一种朝廷对地方军的有效控制手段。盐不用买,由朝廷按月配给。
而现在正是七月底,兖州军的油剩下寥寥,还得留着给部队吃。
守城本就太凶险艰苦,吃饭没胃口,若是再没油炒菜,将士们连点油香都吃不到,这城也就不用守了。官兵肯定就拍拍屁股跑了甚至干脆投敌了。
本就是自私重享受的坏蛋,坚持奋勇作战守城?你当官的得给我个理由先。
饭菜,本就没肉蛋吃,已经够惨够可怜了,现在是战时却连点油水也没有了,你却还有脸要求我打仗拼命保你们?美不死你。滚犊子去
所以,马进没油用于烧起城外一圈尸体,只能瞅着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