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人在乎那些村民解除了安眠药物后的心情,尽管那些失落、茫然、痛苦、空虚等等的心情,都威胁着
他们的健康和生命。
这原本最需要心理医生的地方,偏偏没有安设心理医生。
还要心理医生干什么?岂不是多此一举。
在百分之九十九的官员的心目中,草民百姓是没有心肝的,自然也就不会产生什么心理性疾病。
有吃,有穿,有体面的房子住,还有什么不满足?你不愿在安于现状的猪,那可是你自己的事。
因而,在郊外移民安置区满是愁云惨雾的时候,城里的歌舞厅,可是筹光交错,充满了欢声笑语,充满了自以为胜过专业歌唱家的驴嘶马叫。
穷死鬼毛长生过惯了清幽生活,对于灯红酒绿、歌舞升平的地方感到很不舒服,但为了寻找抽肠鬼孟浩冬和那三个女鬼,却差不多寻遍了全城。
有远大志向的大恶鬼,都不在县城里,县城的各个旮旯角落里,倒潜伏着不少的龌龊鬼——操纵着那些红男绿女,干着许多暧昧肮脏的勾当。
穷死鬼郁郁寡欢,飘进了县城里最大最冠冕堂皇的歌舞厅,没找到抽肠鬼和三个女鬼,却见到本县最冠冕堂皇的官场要员,都在那里举杯欢庆。
把村民连哄带骗弄到了城郊的移民区,官场要员都觉得大功告成,功高劳苦,狂喝烂饮也就肆无忌惮了——门口有双重的保卫,厅里身份不明的客人又尽数“请”了出去,又是由身家数亿的富商大贾买单请客,还有什么理由不尽兴而为?
穷死鬼看着那些官员都脱下了面具,一个个丑态百出,把自己的阴谋诡计说得绘声绘色,心中不知不觉便升起了怒火。
哦,炎皇村搬迁,并不是政府高层深思熟虑的决策,而是本地当权着被手握大钱的商人操控着,为利所趋而已。
什么发展全民经济,什么改善大众生活,全是冠冕堂皇的放屁,全在良民百姓不知情的情况下进行的暗箱操作。
“啊,你这群狼狈为奸的畜生,瞒天过海,饱中私囊,玩弄权术,置民生大利而不顾,终将自掘坟墓的。你们这样欺下瞒上,只能帮地狱之鬼的大忙。”
穷死鬼恨恨地叽咕着,暗运鬼力,略施小惩了起来——
数十个众部门的“一把手”,连同路面的幕后大老板,不由自主地各自抓起一瓶价值千元的高档酒,狂喝几口,然后不问青红皂白,不断地追打、投掷了起来……
刹那间,冠冕堂皇的歌舞厅,酒瓶爆碎,鬼哭狼嚎,劲舞激狂,出现了前所未有的精彩场面。
“呸,老子可不陪你们疯狂了!”穷死鬼飘然离开了歌舞厅,“脏人,自会有清洁员来打扫的!”
唉,抽肠鬼,你到底把她们带到何处去了?你要是花言巧语骗了我的意中鬼,我保证你的肠子还会漏洞百出!
不在城里,你们一定是返回玉皇村去了。
穷死鬼长吁短叹,没有继续在虚空里飘飞,而是落在通往玉皇村的公路上,无声无息地信步而行。
前世,他从不曾为任何事情匆匆而来,匆匆而去,而今置身鬼界,更用不着像人那样忙忙碌碌,在苦中打转了。
这样行走,穷死鬼既想放松一下疲惫的身心,又希望在不经意间,碰上抽肠鬼他们。
然而,没有碰到抽肠鬼和那三个女鬼,却遇到了一对七老八十、须发皆白的老夫妇。
老夫妇是从移民区逃出来的,借口说要进城买一些生活用品,却避开喧嚷的车辆人流,独自走向了通往乡下的路——车辆在公路中飞驰而来,又飞驰而去,老夫妇却孤独而凄凉的走在夜色笼罩的公路旁边。
穷死鬼一眼就看出那是逃往玉皇村的村民,还是现了身形,悄然靠近,搭讪:“大伯,大婶,你们要去哪里?我穷得没有车费,同你们一路走一程吧!”
老夫妇朦胧中看得穷死鬼的怪模怪样,有些吃惊,老头说:“现在的年轻人,打扮得怪里怪气,让我看了有些害怕。你……你那头发,也是在太长了,应该剪剪了。”
“是,”穷死鬼点头答应着,“以后有钱了,就去请理发的理理。”
“也用不着乱花钱,找把剪刀剪剪,也就行了。”老妇累得气喘吁吁,反手捶着被说,“你这年轻人的口音,我觉得很熟,让我想起了一个人。”
“哦,有这么回事?”穷死鬼问,“静巴巴走着也无聊,大婶你说说吧,你想到了一个什么人?”
老头抢着说:“你那说话的口气,让我想到了玉皇村的老光棍毛长生。唉,不过……不过他已死了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