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承安倒是丝毫不在意梅永新这些嘴上便宜,“这种话,还是等你有机会坐到和我一样的位置,再来说吧。”
“你放心,早晚会有那么一天的。”梅永新从牙缝里咬出了一句,又忽得笑了起来,“不过梅承安,也要等你,有命活到那一天才是。算命的不是说了吗,二十二岁?哈,这一年可又过去了,你这日子怕是越来越少了。”
“二少爷你!”梅永新的话说得有些难听,文彦都有些听不下去了。旁的也就算了,大少爷的病,府里的人怕他伤心,从来不当着面说出来,偏偏只有二少爷,便就是要往痛处儿戳。
“无妨。”而自家大少爷这个当事人,却看上去要比自己都冷静多了。
梅承安的脸上依旧云淡风轻,只是眸子底下微微地凛了凛,“只可惜,连我这个一只脚都已经踏进棺材的人,梅家这生意,祖母还是愿意交给我。还有四年时间,就看你有没有能力,夺走了。”
“哼,你放心,一定会有那么一天的!”
“拭目以待。”梅承安淡淡吐出了四个字,视线被引到了梅永新后头,眉头又立马皱了起来,已经不愿再和梅永新多说,转身便想离去。
只可惜那后头的人是专程来找他的,又怎么可能放他离开,离着太老远就喊了起来,“表哥!表哥等等我!”
“千雪表妹?”梅永新听着声音回过身去,神色张了开,“你怎么来了?”
“二表哥,我是来找承安表哥的。”祝千雪飞快地回了梅永新一句,慌慌忙忙地跑到了梅承安面前,将他拦了下来,樱桃小嘴撅着很高,一脸的委屈,“表哥,我好不容易才来梅家一趟,干嘛见到我就走。”
“这个月已经是第二次了。”
“这……那是因为腊八是我生日嘛。”祝千雪晃了晃身子,心里牢记着阿娘说的话,女子在男子面前,得学会放软发娇。“腊八的时候表哥也不在府里,又不来我的生辰宴,人家都没见着你。而且、而且人家恨不得天天能见到表哥才是。”
只可惜显然,这些东西在梅承安面前并没有什么用。
他步子默默向后退了一步,离上祝千雪远了些,“对不起,生意上的事情多。”
“我知道表哥你忙于生意上的事,可是……可是那是我的生辰,我真的很想见到表哥。”祝千雪委屈巴巴着,她堂堂祝家大小姐,在哪儿不是人人捧着的,就是不知道为什么,偏偏自己喜欢的人,却总是对她视而不见。
“那如今见了我,有何事便说。”
“我……”
梅承安一句话把她噎得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她找他还能有什么事,无非便是想他念他要见到他罢了。
可是这种话,让一个女孩子怎么自己说出口嘛,表哥那么聪明,却就是这种事情,好像怎么都不明白。
祝千雪抿紧了唇角,歪着脑袋想了好是一会儿,才又抬了起来,“承安表哥,你说得也是,这生辰,年年都有,去了也不甚意思。可是我听说这豫安城里刚从远边移了几株绿梅栽在城外,许多人都去看了。你说这白梅红梅都是见过了,也不知道这绿梅是何模样,表哥、若是有空,不如我们过两天去看看吧。”
祝千雪就这么一脸期待地看着梅承安,只想瞧着他终于能点下头来。
她是真没了办法了,也不知道表哥到底喜欢什么东西,这一两年时间,她觉得自己该约的都已经约了,什么赏花赏月,什么琴棋书画,可是表哥样样都说不喜欢,次次都说忙着,没有一次愿意与她一同去的。
祝千雪实在是没了办法,这不,听关系好的姐妹说了绿梅的事,她紧着又到梅家来约表哥了。
只是这一次,她那么盼望着,表哥的脑袋还是没有点下来,他只是慢悠悠地朝自己这头看了过来,似乎是在想了一下,才开了口,“表妹最近可有安心读书写字?”
“嗯?”祝千雪哪里想到梅承安会突然问了这么一个问题,但还是乖乖回答道:“有的,父亲给我请了个老师,就在家里和哥哥一起学着,但不像哥哥们一般学什么大文章,就是些简单的文章诗词。母亲也说了,女子不用学大志,但肚子里还是要有些墨水的。”
“诗词?”梅承安听着,眉头微微挑了挑,“若是学了诗词,也真是巧,我这儿恰好便有一句诗,想看看表妹学得如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