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已向西偏了许多。
地面的温度开始转冷。
这里有一股香气。
这股香气当然不会是血香。
如果有人认为血很香,那么你一定要离他远一些。
因为认为血很香的人一定喜欢血。
而喜欢血的人一定喜欢杀人。
这里的香气自然不是血香,而是茶香。
这股茶香在这几天里总是伴着太阳升起而出现,又伴着太阳落下而消失。
茶摊很简陋,茶摊里的茶也只是最便宜茶,便宜到甚至不配拥有名字。
其实江湖里的许多人都没有名字。
他们并非生来就没有,只是死后才没有。
是的,能够留名千古的只可能是极少的一部分人。
祁雄的眼泪已被风干。
他搀扶着戚红山,细细打量着肖徐行。
他说道:“你是什么时候认出我的?”
肖徐行道:“在你给我倒茶时。”
祁雄感到有些不可思议,道:“我倒的茶有什么问题?”
肖徐行道:“你倒得茶太满了。”
祁雄道:“太满?”
肖徐行点点头:“是的,太满了。一个真正的茶摊老板怎么可能将茶倒得这么满。所以你的手并不是一双倒茶的手。”
祁雄道:“那是倒什么得手?”
肖徐行道:“倒酒的手。也只有倒酒才会倒得这么满。”
祁雄叹了口气,他向戚红山看了一眼,苦涩地笑了笑:“是的,我忘记了倒茶,只会倒酒。”
肖徐行道:“但是如果你愿意放弃酒,自然可以学会倒茶。”
祁雄道:“你觉得我还有机会么?”
肖徐行道:“只要人还在,就总是会有机会的。”
祁雄道:“可酒与茶毕竟不一样,只要喝过一次酒的人都不会对茶感兴趣,想把酒戒掉恐怕除非死才行。”
肖徐行道:“但我认为并非是非死不可,你完全有机会做到,只看你的信念有多强。况且你已经是死过一次的人了,还会怕再死一次么?”
祁雄长舒一口气,悠悠道:“或许我应该真正地死去,但这个原本要杀死我的人却救了我。”
他看着戚红山,自嘲一样地笑了笑。
肖徐行道:“他是你什么人?”
祁雄道:“他是我的朋友,唯一的朋友。”
肖徐行道:“唯一的朋友……那霍猛和周刚呢?”
祁雄道:“我和他们只是互相利用、各取所需罢了。”
肖徐行道:“这样说来的话你欲戚红山应该早就认识了罢?”
祁雄道:“我们十年前就认识了。十年前我曾救过他一命,从那之后我们便是朋友。”
肖徐行道:“既然如此,周刚为什么还要找他来杀你?”
祁雄道:“那是因为他并不知道我们的关系。甚至不止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