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防备,他只在戚红山迈出第一步时便转身窜入了乌刀堂帮众之中。
他笑道:“戚红山,江湖中人都说你最重信义,只要你答应杀死的人,无论他逃到天涯海角你都会追到。我本以为你是一个顶天立地的好汉,没想到你也不过是一个见利忘义的小人!”
软蝰蛇呼啸生风,在乌刀堂众弟子中虚虚实实挽出三个剑花,如蛇吐信般精准的刺穿了前方十个人的喉咙。霎时血气四溅,天地遮蔽于一片血雾之中。
这就是他最拿手的绝技——“赤蛇吻喉”!
但他并没能找到周刚。
他的眼前一片黑潮,而周刚犹如一条泥鳅般藏匿于这片黑潮之中。
此时的他只知道一件事,那就是杀死挡路的所有人。
他在人潮之中几进几出,手中的软蝰蛇愈加鲜红。
尽管乌刀堂弟子众多,但却无人能伤他分毫。
这时,他又听到了周刚的声音:“我知道你今日是无论如何都要杀死我的。你拿走了悼师帖后,必然要我给你做替死鬼,就像祁雄和霍猛当初设想的那样!所以你必须杀死我,好让这件事死无对证。之后你自己溜之大吉,而其他想得到悼师帖的人必会来找我乌刀堂的麻烦。在他们发现根本找不到悼师帖的时候,必会杀我乌刀堂众弟子泄愤!你这无比歹毒的贼厮!……”
乌刀堂众人一听,才知这个戚红山竟是将祸水引向了整个乌刀堂。之前的乌刀堂全靠有祁霍周三位当家在,才堪堪能震慑住那些觊觎悼师帖的人。而若是三位当家都不在了,乌刀堂便也很快就要成为一间灵堂了!
顿时,他们个个义愤填膺,目眦欲裂,恨不得将戚红山大卸八块。
他们将手中的乌刀狠狠握紧,只待看见戚红山的一刻便重重砍掉他的脑袋!
可就在他们四下寻找戚红山的身影之时,人群的后方却传来了一阵阵的惊呼声。
原来戚红山早已顺着周刚方才的喊话声绕到后面找到了他。
周刚还欲逃走,但戚红山不会再给他第二次机会。
饮血而红的软蝰蛇化为一道流星穿过数人的身躯直刺周刚咽喉!
周围众人只见软蝰蛇着实刺中了周刚咽喉处,可却并未刺下去。
而那个持剑的红衣鬼则突地脸色变得铁青。
他的嘴唇在颤动,他好像想要说些什么。
但并没有容他说出半个字,周刚便一把抓住他的手臂,运起全身真气全力反扭。
戚红山倒在了地上。
周刚很得意,他讪笑着半蹲在了戚红山身前。
他的手指弹了弹自己的咽喉处。
那竟是一块环颈而戴的铁器!
“你以为我真的那么傻没对你有一点防备么?在你同意帮我杀死祁雄那一天我便命人为我铸就了这个护喉铁甲。这可是一块价值百金的精钢,任你的剑再锋利也绝不可能伤它分毫!”
原来他方才是故意大吼引来戚红山,而在此之前则是躲在人群中戴上了这块护喉铁甲。
周刚将刀高高地举过头顶。
他本身也是一个很瘦削的人。
站在这样一把厚重而宽大的乌刀下,着实显得有一些滑稽。
但这并不重要。
毕竟即使你再瘦削,只要拥有了掌控别人生死的权利便都不会太滑稽。
因为生死本身就是一件极为严肃的事。
风仍在吹。
风也仍很冷。
但最冷的绝不是风。
因为还有一把厚重而宽大的乌刀比风更冷。
其实不只是这把乌刀,世上任何一件兵器都比风冷得多。
在人类学会取火之前,他们早已懂得了使用石头攻击别人。
所以兵器很早就出现了。它伴随人的诞生,也必将伴随人的灭亡。
因为只要有人,就一定会有猜忌。
只要有猜忌,就绝不会有真正的情义。
所以世上最冷的也不是兵器。
而是情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