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在被白唐捆住的瞬间就已经自爆了。
说到底还是自私自利,惜命的人。
怕死,怕穷,欺软怕硬。
他心里憋的那通气,一直上上下下,都快通了奇经八脉,却不敢发作,咬牙切齿地说:
“我要死了,你觉得你们能活着出去吗?”
白唐一只脚踩在一边石头上,拽了拽手里的锁链,锁链的另一端当即匍匐在长老的前,缓缓蠕动。
长老被戳得心惊胆战,大气都不敢喘,深怕它破膛而入,现在就把自己的魂抽走了。
白唐不紧不慢地开口:“你不会真以为我舍不得杀你吧!”
他冷笑道:“我是馋你子,还是馋你钱财,还是说你比较厉害,吃了你能增加我修为?”
他每说一句,长老就被羞辱的面颊红上一分。
白唐轻拍了一下他的肩,温声细语地说:“你看,你什么都没有。那我为什么留着你命到现在呢?”
长老当即梗着赤红的脖子,叫道:“当然是!”
可他话到一半,从白唐笑盈盈的表中,发觉事不是那么简单。
可他所依仗的,以及能依仗的,只有这个大阵而已。
他们难道?
不可能!他就是无常那又怎样?大阵里的阳气除了至纯以外,还掺有神力。
除非他们也有神力!可他们又不是神!
白唐饶有兴致地欣赏他精彩的脸部表,越笑越温柔,如同清晨枝头沾了露水的光线一样。
他不再消磨眼前这人,颇为好心的冲江复庭那边挑了下下巴。
长老纵使不愿,却还是咬牙乖顺地回
头。
山腰间,一道瘦高的人影伫立在洞口。
浓郁的黑色气流,就像天空破了道口子倾泻下来似的,壮观的宛如天河。
那雄浑的鬼气仿佛永无止境,还在源源不竭的往大阵输送。
长老被这景象惊到,心里却还跟先前一样鄙夷着。
可等他原地看了两三秒以后,脸上的惊讶就被另一种惊恐给取代。
这种畏意和得知白唐份时的畏意不一样。
他再次看下山腰的男人时,从灵魂深处涌出的恐惧像怪物一样吞噬了他。
白唐不咸不淡地开口:“还觉得这个大阵坚不可摧么?”
“不……不可能!”他喃喃道。
一定是自己看走眼了,一定是自己哪里感觉错了!
大阵怎么可能被削弱!
他们又不是神!
可是大阵上的能量确确实实的在不断稀薄。
“俗话说,一切皆有可能。”白唐一本正经道:“看着年长,还是要多读书啊!”
跟读书有个关系!
三长老心里已经被狂风骤雨卷得凌乱不堪。
他们既然有了破阵的法子,那牵着自己这条命是为的什么?
他突然被山边另一处鬼哭狼嚎吸引了过去。
那双沟沟壑壑的眼皮慢慢往上掀,将他略显浑浊的眼珠全都显露出来。
浪潮一样的尸傀和冤魂们在相互拍打,谁胜谁败,完全取决于各自在一头对立的两人。
他忽然明白了什么,收回视线,转而看向后无辜的村民,形一滞。
感觉自己的认知受到了洪流般的冲击,他十分可笑地笑起来。
居然是为了保这些蝼蚁!
他们这么费尽心机,拖延时间破阵,不敢杀自己,也只是因为自己有控制这些鬼物的法子,控制了自己,不就等于控制了鬼物。
让这些庸人们,可以免受其害!
哈!
他这么高高在上的长老,居然会有一天得幸于这些蝼蚁,才能苟延残喘。
这难道还不可笑么?
他笑得眼泪都要出来了。
简直要笑死了!
白唐耐心得很,在一边看着他笑,反正到了后面,他也辨不出这人到底是哭还是笑了。
听起来更像是一种声嘶力竭的宣泄,如同一只步入荆棘的野兽。
笑了片刻,长老终于停下。
他微微喘息着,指向那群颤颤巍巍簇拥着的人:“你以为——这群人有多无辜,他们手里各自沾了多少人命,你知道吗?他们该死!”
他指尖不断在这群人上移过去,被点到的人,分不清是惊恐还是羞愧,像鹌鹑似的紧缩着脖子。
长老脸上的鄙夷浓的似染了墨:“看到没?这就是你费尽心机要保的人,他们愚蠢!懦弱!自私!要真比起手段来,他们比我还能狠!”
他睨着那轻蔑的目光,“至少啊——我对亲人手足是下不了手的。”
这一番话,直接将巨大的遮羞布,从这群人弱小的人上扯下。
这些在此刻缩头缩尾的村民们,一个个面色难看得如同长期浸泡在粪池里滋养过。
又脏又臭。
而白唐早已习惯了这种臭气熏天的染缸,他轻描淡写的收回视线,讥笑道:
“照你的意思,我还得歌颂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