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实在的那个柱子并不轻,叫宁远这么个成年人来,虽然能扛起来,但动作多少会拖泥带水。
但从阿敏的动作来看,她早就习以为常了,复一被打磨的又结实又壮。
可她原本也应该是需要人去呵护的小女人。
江复庭见她已经开始晒衣服,只好重新坐下来,一前一后的晃悠着椅子,观摩起她晒衣服时的样子。
白光落在阿敏的背影上,落在她挂好的衣服上,隐隐约约甚至能看到衣服上,还有她额头上蒸发的水汽般,仿佛一幅画。
如果村子里的生活仅仅只是这样,宁静又祥和,那其实也好。
每家每户到点袅起炊烟,山林除了绿荫可以充满人的烟火气,最好还有鸟叫,这么一大片山,除了家禽和野兽,连半只飞鸟都没有,总觉得像是缺了点什么。
没了那分灵动感。
只是想到连这样透着些许怪异的平和,都是每月用祭祀的人命换来的,江复庭心里就五味陈杂。
他脑海里猝不及防地蹦出了,不久前才偷听到的,蒋黎和吴秀娥的对话。
倘若哪天知道了他们一直敬仰的山神,视人命为草芥,想得不是帮助他们,而且怎么多取点魂魄,他们其实跟圈养在自己家院子里的鸡鸭鹅并没有什么两样,说不准哪天被屠宰的就是自己。
那他们又会怎么样?
到底是什么样的信仰,才能让他们这么心甘愿的托付自己的一切,乃至命和灵魂。
随着思绪的飘离,阿敏晒衣服的背影不模糊了几分,他有些难以理解的感慨轻轻一叹。
而她正好晒完了衣服,弯腰去捡地上的盆子时,似乎听到了他这声叹息。
只是声音低到若有若无,轻到有些虚幻,又想到他是个哑巴,应该是自己听错了,只是起时,难免好奇地看了他一眼。
江复庭没有躲避,坦然又得体的对她浅笑了下。
阿敏起初只是好奇,没想到一抬头就看到他对着自己笑,不由一愣。
她大概那么多天来,没见到这个小伙子笑过,一直以为他因为自己上的缺陷所以格比较自闭,也就李遇那缺根筋的可能没见过哑巴,觉得稀罕,才天天找他玩。
平时不管吃饭还是做什么,都比较没有存在感,甚至有的时候吃饭都在房里,大多数时候都跟没这号人一样。
也就当时带他去见他同学那一次印象比较深,只记得这个小伙子不仅帅,脾气也很拗。
现在第一次见到他这么吸引人的笑容,她就算一个三十来岁了的人,心跳都要漏掉半拍。
“你是有什么话想跟我说?”阿敏不是十几岁的小姑娘,知道他不会无缘无故的笑,连忙理回错乱的心思。
江复庭停下了摇椅子的动作,看了她一样,大方点头承认。
自从知道这两个人对村子打着主意,阿敏就一直提着个心眼,但这个心眼倒不是天天用在怀疑他们上面。
而是替着他们提心吊胆,万一做什么事不小心被人发现了,再或者又得罪了哪家人结仇上门找麻烦了,或者他们哪天才能撞着南墙心甘愿的离开。
现在见到这个不怎么沟通的人还有话要说,肯定也不是什么普通的话了。
她反应机敏的拿盆往屋子方向甩了甩:“那去屋里说去,我干了一上午的活,外面晒死了。”
江复庭点头捡起拐杖,慢悠悠跟在她后,等进了屋子,关上大门。
“哐当!”客厅再次被黑暗吞噬掉。
阿敏本能转想去开门,手却被拉住,一时没明白他的用意,不由问道:“你关门干嘛?”
江复庭没有马上松手,他非常理智的沉默了一瞬,然后清了下嗓子,淡淡开口:“阿敏姐。”
声音低沉而富有磁。
阿敏听到这声音吓地差点原地蹦起来,瞪着眼睛一副见了鬼的表。
她视物能力不过就是普通人的能力,大门一关,对她来说就是伸手不见五指的黑。
此刻耳边突然冒出一个从来没有听见过的声音,对她来说无疑跟家里进贼了一样。
只是自己的手还被人抓着,她惊吓之后,绪在仅有的思维里稍稍落定下来,意识到刚刚说话的人是谁,转而又变成了另一种惊吓。
她猛地抽回自己的手,不敢置信地叫道:“你会说话啊?!”
这话叫完反应过来自己说话声太响了,紧捂着自己的嘴。
江复庭之前就在心里反复深思熟虑好几次,碍于后面的事可能都需要直接沟通,没打算再瞒。
他略有些歉意的打开客厅的灯,“不好意思,一直骗了你。”
视线突然亮了起来,阿敏看着眼前被放大的棱角分明的面孔,有点没回过神。
她除了惊讶,已经半天说不出完整的话,“不是!那你……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