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白唐按照前一晚所说的去踩点,宁远也不再掩掩藏藏,从白唐那讨要了一个新纸人,带着余幼仪再次出门跟人去了。
这次他言之凿凿,亲口保证,就他一人不再随便进山。
不过按这山林里的阵仗,他就算想进,凭这缚鸡之力也进不去。
江复庭在前院里晒着太阳,他体的重量全挂在椅背上,闭着眼睛悠然地摇着凳子。
他原本想尝试着能不能再看到昨天的那些东西,却连一点多余的异象都没有。
昨天的一切就像机缘巧合下的偶尔,只是被他给误打误撞上了。
太阳的光线随着时间一点点的往头顶上方移,晒得久了,单凭着光感和度就能确定现在的时间。
接连着几天沐浴在毒辣的光下,并没有让他的皮肤黑上几分,如果凑得近点,甚至可以看到他白皙的脸上泛着浅淡通透的雾气。
他一边等待着,一边自然的吸纳着山林的阳之气,自行在体内运转。
不过这山林的至刚阳气似乎比城市里的浓郁很多,吸收起来毫不费力,感觉就像原本应该淘沙很久的金子,却突然被他撞上了一座金山,遍地都是。
难道自然环境好的地方,连阳气的质量都要好上几分?
江复庭毫无理据地瞎捉摸着,本来只是顺着自己正在做的事,思维随便发散一下,可没想到歪打正着,想着想着突然觉得不对!
哪怕环境再好,纯阳之气可能遍地都是么?
这是金子,又不是沙子,而且还是纯度最高的金子!
既然不可能,那山林里的纯阳之气又是打哪来的?
他猛地睁开眼,正好对上头顶上刺目白晃晃的烈。
差不多也到了他可以出门的时间了,他抿了抿唇,心里冷不丁又涌出一个念头:这难道就是这些鬼物,白天不能现的原因。
从《道法万千》上来看,鬼物不能现于太阳下,通常就是两个原因:一是道行不够,二就是白里的至阳之气过旺会将他们死死地压制住。
很可能余幼仪找上他们,也仅仅是想为了行动方便,毕竟光靠晚上,村民一个都不出来,就算想查点什么都查不出来。
而且余幼仪和这些鬼物最大的区别,便是余幼仪能进房子,但凡本属于这山林里的鬼物,都进不来。
他冥思苦想间,已经顺起了脚边的树枝,磕磕绊绊地走了大半。
去李良家的路上他倒没有非常过分的遮遮掩掩,毕竟李遇那个能捅破天的小嘴,怎么可能把自己和他玩的关系遮得住。
基本上村子过半的人,都知道李遇最近跟哑巴玩的好,跟个牛皮糖似的拼命往人上倒贴。
大部分人嘴上不说,却心知肚明的认为,村长家里的人多半是看上这个哑巴了,早晚要出手买回来的。
因此路上偶尔会有一两个不小心碰上的人,也不会去阻拦他。
甚至偶尔有个多嘴的,还会虚伪地堆起的笑容,主动冲他打招呼:“去找李遇玩啊?”
江复庭只好带着三分礼貌,剩下七分依旧是淡漠地点头。
不过这个点村子来往的人本来就不算多,他走到村长家门口时,统共也就碰上三五个人。
他停在大门口,敲了两下门,静等了会。
没有人开门。
做哑巴就是这点不好,既不能说话又不能叫,只能安安静静地在外面等着。
江复庭只得又使了点劲敲了几下。
等了片刻,却依旧没人开。
村长不在家正常的,可没想到李遇居然也不在家。
他出来的时候,在空地那片绕了一圈,半只浑猴子都没有,也没见他的影。
难道今天还有其他他们不知道的活动?
按目前状况来看,打探村长的消息已然是不可能了,只能先想办法把铃铛弄出来。
至此,江复庭在人生中,第一次感受到偷鸡摸狗的做贼心虚。
以往行动自信,就连掉进鬼窟里都能处事不惊的姿态,这会念头浮起的一瞬间,早就被他抛到九霄云外去了。
明明脚步轻得已经连鬼都看不到,警觉高得连半只蚂蚁都进不了他周三尺,可仍旧要一步一回头的左顾右盼。
生怕后面会突然冒出个不该出来的人,给他捉个现行。
他半摸半索地走到李遇房间的窗边,贴着墙壁静站一会,犹如赶赴沙场,神紧张地深吸了一口气。
他脑袋探向窗户,犀利的视线快速在屋子里一扫,确实没有人在。
指尖探出极细的灰色,江复庭幽幽的从窗户的缝隙里钻进去,打开了窗锁。
锁开的一瞬间,他没有迟疑,一把推开窗,单手撑着窗台跳进去。
江复庭回手带上窗户,屋子里好不容易透进一丝光亮,再次被他隔绝掉,只剩下乌漆嘛黑一片。
跟阿敏家一样,大白天的客厅门一关,就什么见不着了,还真跟个棺材似的。
现在也不是多想的时候,落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