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对!不止这个!
他思索了一下,忽然意识到什么,脖颈后知后觉得有些发凉。
心口像是被一双无形的手用力一揪,体软得仿佛药劲又回来,脚底有些发麻。
傍晚的时候,这个女人手里拿着这个罗盘看着自己,他原本以为罗盘上的光是被夕阳照得。
现在细想那光有些发白,和落的红光完全不一样,更像是某种提示!
张艳那会就应该察觉到自己和普通人不一样了,可她希望自己驱鬼的模样也并不全是装的,只是看到自己时的眼神很奇怪。
她到底想要做什么?
江复庭心思很快就落定,他翻开桌子上的记事本,越看心神却越是激。
时间,人名,数字。
看似很简单,但是厚厚的本子光这些信息就记满了每一排。
从六年前一直到现在,看起来像个名字登记册,起初他还不太明白那个数字是什么,看得多了,几乎是非常本能得直觉告诉他,每一串数字都代表着金钱。
这些数字基本都是五位数,整数到百位。
他随意得扫了眼又倒着翻回到前面的时候,看似无意却又非常明锐得捕捉到一个名字。
宁秋雨!
他连人带整个体都掉进了万丈深得冰窟里。
时间是五年前,和宁秋雨诉说得也对的上,这个很有可能就是人口拐卖的账本,后面的数字就是贩卖的金额。
六万,一个生命只值六万?
修长的手指微不可查的颤了颤,江复庭内心燃腾得是滔天连绵不绝的怒意,几乎要从他的体里迸发出来。
上面的每一个后
面都是一个家庭,那么多的名字,得是多少个家破人亡。
那些人的苦痛堆积起来,能像这个村子的山那么高吗?
哪怕没那么高,那个山也是由一具具鲜活血液的骨叠加着,从哀嚎到生命没落,无奈无助,生命的巨轮被拷上最后的枷锁,只有数不尽的寒气和血腥。
江复庭知道肯定会比这座山沉。
他深吸一口气,修长的睫毛微颤了下,非常克制得将心里灼灼燃烧的绪压回下去。
他拿出手机,准备拍照,外面却突然传来一阵脚步声。
江复庭立马掐掉手机的光,提心吊胆得判断着外面的动静。
脚步声似乎到了门口又顿住了,他不敢迟疑,眼疾手快得溜出屋子,回到自己的房间。
只是张艳似乎还站在大门口,压制着声音,在打电话。
江复庭贴在自己屋子的门后面,在寂静无声的烘托下,女人的说话声清晰入耳。
张艳说话的时候带着一丝说不出的焦躁和急切,她偷偷打量了下屋子里紧闭得那扇房门,跟电话里的人继续说:
“明天能不能行,我这里刚好有个小伙子能抓鬼,他就是你们说的纯体质,我明天就把他带给你们!”
“他是睡下了。”电话里的人说了很多,张艳神色动摇了一下,可是又很快被心里恐惧着的东西取代,她钱也想要,鬼也要抓!
她继续和电话里的争取道,“可是,我这有鬼天天跟着我!我没骗人!我也没疯,半年前你把我送医院里去,可上次你也看到了!”
空气里再次安静了一会。
“你给的那个罗盘根本没用!”张艳迫切得解释,可电话里的人怎么也说不通,着急间她连说话音量都不由提高,“它只能短期挡挡,可是那个女鬼她要杀了我!她要杀我!”
对面的人留意到她无法控制的绪,承诺了什么,隔了一会,张艳的绪似乎没有那么焦躁了,她松口:“好!那就说好了!你答应我的!”
再次停顿的时候,手机那边的人似乎问了一嘴和姓名有关的问题。
张艳也没有多想,这些对她来说也没什么值得隐瞒,“那小伙子姓江,叫江复庭吧。到底能不能行我也不知道,但看起来厉害的。”
她刚说完,电话就被那边的人突然掐断掉。
张艳莫名其妙得看着手机,嘴里嘀咕了一句奇奇怪怪,然后就收起手机走向厨房。
没片刻,江复庭站在门后又听到了熟悉的磨刀声,大概是下午开过锋了,这次磨得并不久就停下。
他眼皮一跳,随着外面渐渐靠近自己这边的脚步,出于想弄清楚这女人到底想要干嘛,他立刻跳回到上装晕。
刀子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地剐蹭着墙面,发出刺耳又尖锐的声音,伴随着轻踏的脚步,犹如死神扛着他的夺命镰刀从深渊里走出来。
江复庭虽然体已经恢复过来,普通妇女对他来说也并没有任何威胁,可躺在那里,不知道下一秒究竟会发生什么,心还是提到了嗓子眼。
刀子擦地得声音越来越近,这会连周遭树叶的沙沙声都被他模糊掉了。
他很小心得稳着呼吸,看起来平和又自然,俊俏的脸庞平淡无波,连一丝的起伏和绪都见不着,如同一个冰雕真的陷入了长眠一般。
就在这时,刀子突然停止了刮墙,他就像个聋子,世界蓦然鸦雀无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