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岁月,破损褴褛的效果,肩头用毛皮修饰,下方的兽皮甲开胸露肚,健美的肌肉与长袍的萎靡反差强烈。向脸看去时,头发全都向后梳,高高的长髻上下晃动,深铜色的脸颊不怒自威,但略显颓态,好像心情不是太好。若要说如此形象,感觉象雄顿珠更适合御侮大宛无一事,西人不敢牧长河的美誉。
象雄顿珠与噶尔丹一前一后到场,相隔不过一盏茶时分,场上的气氛已随着一紧一驰,礼诵赞歌之中,原本被南天霸逼得不敢抬头的统领乡绅,也开始对着大汗奉承起来。嘉宾尽数入座,二十桌业已坐满。而卫哑白那桌却多出一个人来,见面就是对着卫哑白二人哈腰问好,用流利的汉话解释道,他是帖木儿专门找来的使者,虽然与会者会说汉语的人不在半数之下,但一些礼数禁忌还是需要他来提醒,以免沟通出错造成事故。
卫哑白见他汉语流畅,顺嘴问道:“兄弟怎么称呼,是中原人吗?”。使者忙还了一礼:“兄弟称呼万万使不得,小的叫昆吾,只是一名从仆书僮,自小伴随玄公子左右,生于中原,长于中原,玄公子来到大宛,成为大汗座上卿后,大汗赏了个使臣的差事。”
此时礼官已经高声致辞,昆吾便把声音压得很低:“此次梗博盾议事,想是由于卫老板你的身份特殊,就先安排与你互通商贸的论题,之后,就由昆吾带二位往宫外游览。”如此安排,自是不让卫哑白闻得国家要情了。
礼官赞毕,东面第五席留着两撇长须的老者欠身以大宛古语高声问了几句,向着卫哑白叽里咕噜问了一通,眼光饱含不解与怀疑。卫哑白朝昆吾看了一眼,昆吾当下明白,照着译道:“赞图老爷常年与中原经贸,互通有无已有数十年岁历史,却不曾见过卫老板如此打扮的中原人士,因此心下见疑。又对卫老板二人如何来到大宛有所关心,希望卫老板能告知一二。”
几句话盘算下来,卫哑白已经认定这赞图就是只老狐狸,眼光老辣,心机不浅,若是自己圆不了话,那他拆穿西洋镜可算一件不小之功,若是卫哑白能自圆其说,令人信服,还可顺水推舟互捧几句,皆大欢喜。卫哑白在现世中却也不是混得泛泛之徒,三天两头面对警察质询、流氓寻衅,应付也不是难事。他正了下嗓子,以汉话喊道:“赞图大老板常年来中原做客,想必去过的地方不少,自然也知道中华地袤物博,人文璀璨的道理,但再广的国土,也不免有贫困的地方,实不相瞒,我出生的地方甚是边远偏僻,幼时没有钱买足够多,足够好的花布制衣,所穿衣物都是断袖残衫,露肉甚多,祖训有云,‘贫贱不能移’,贫穷卑贱也不能改变人坚强的品格,长大成人后我在外奔波,也不敢相忘。”他说到此处顿了一下,想到之前跟阿里木说过自己遭逢马贼,想必大汗和帖木儿也已听说,继续道:“却没想到,我与妻子带着一队人马初到大宛观光旅游,顺便想与各位互通有无,却是在大漠遭马贼突袭,真正落回贫贱的本性了。”
听了昆吾的转译,赞图还是有些疑神疑鬼,托昆吾又问了一句:“劫你的马贼是哪路人马?”
卫哑白哈哈一笑,朗声道:“这也奇了,我在贵境遇袭,却反被问是何路人所做。难道不是该我来向大汗求个公道吗,要知道被马贼冲撞那是生死一线,我素知规矩,若是闭眼任人劫掳尚有生还之机,如果一个不小心撞见马贼模样,逼得那群亡命徒杀人灭口,那才真是小命难保了。我并非本事通天,实在是胆小如鼠,保命要紧。”
几句话说的滴水不漏,赞图听到外域之人被本境马贼打劫的时候,老脸微红,有些过意不去,昆吾代为传达道:“想必是‘小宛国’那伙流匪,前几年偃旗息鼓了一阵,今年倒是有再起的势头。”
“小宛国?”卫哑白通晓古今野史,知道古代确有小宛之国,到这却成了流匪马贼之流,但大宛居然能忍的一帮土匪国中称国,实在有些不可思议了。此话自然不好出口,只道:“我也不敢要求剿匪出气,只求平安回中原,之后在大宛的富贵之路,倒不急于一时。”这话,就是委婉作罢了大宛与之合作的请求,以免漏了马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