袍人走去,林珑不明白葫芦里他卖什么药,跟在他身后探听。
白袍人年纪比卫哑白稍长,二十有余,生的也与大宛人不同,大概是中国中部地区的汉族人士,嘴唇紧闭,望着湖面一言不发,对于卫哑白的接近也显得毫无兴趣。“兄弟,吃过午饭了没。”卫哑白搭茬道。
见他仍没有回话的意思,卫哑白将羊腿放在地上:“请你吃的。”
“谢谢。”
他终于回话,但听不出半分谢意。
“你是哪人?”
“我没明白你的问题。”
“你从哪来。”
白袍人坐直身子,先看看卫哑白,再看下林珑:“比起我,你们的来历更加神秘一些。”
“我们从很远的地方来的,相信我,真的很远,以致于我对这个地方一无所知。”卫哑白坦诚道。
白袍人有些讶异,但仍是不感冒:“你问的问题,我没法回答你。”
“为什么?”
他的目光中悲怆之情终于无法内敛,幽幽吟道:“若能天地寻社稷,何必江湖自飘零?虎符吴钩折锈尽,本来兵燹遍古今。”
卫哑白听出话外之音,也记起撒旦所说,这个世界止战未久,好像正被一族所统治,看他心如死灰,隐遁山水的架势,难道是躲避战祸而来。又觉得这里的人,与在学校后巷遇到的神秘少女很像,口吐莲花,才思敏捷,不像现今21世纪的人民群众,他当即问道:“我有一个问题,实在好奇,兄弟能不能告诉我?”
“我对你这浪人也有十几个问题,也好奇的紧。”
“那我们互相回答也就是了。”
“你先说吧。”
“从最早开始,历史总共经历了多少朝代?”
白袍人摇头道:“这也能是问题,随便找一个稚童也能回答。”
“请好生相告。”
“夏禹创朝,殷商传代,周天子统领封侯,春秋战国,秦皇汉武,三国烽火,晋时昙花一现,五胡乱华,隋唐风采,靖康宋耻,蒙乱中原。”白袍人一一历数,卫哑白听得心惊,这和现世如出一辙,跟着接话:“明朝当立,末代满清,是吗?”
白袍人挖苦道:“原来你学识还不如童稚,元代乱中华许久,是周天子一脉联合中原上下,夺回江山社稷,号圣周,国祚八百年,天下共主,辉煌霸业前所未有,直到……西武林犯境……天子一脉途生内乱,三教分崩离析……”白袍人再也说不下去,拳头紧握,心中忿忿不平,说出最后一句:“所罗门登基,万里河山尽归西武林。”
林珑在一旁听得目瞪口呆,看卫哑白时,他也差不多这个反应,卫哑白磕磕绊绊说道:“周天子,便是姬发后人一脉?”
“天子血统还能有其他?”白袍人认为卫哑白有些傲慢,损坏了圣天子一脉的名誉,十分无理,斥道:“即便你不是华夏子民,也不该直呼天子名姓。”
“不知者不怪,其实,说来你可能不信,我也是神州子民,只不过自小在异乡长大,这次便是要返乡寻根。”
“胡说八道。”
卫哑白叹道:“你不信我也暂时没法子。”
白袍人忽然沉默不语,考虑良久后,才慢慢说道:“你若真来自中原华夏,那就应该为光复中原出一份力。”
卫哑白虽然听不懂,但还是很想知道白袍人让他做什么事情,当即答应道:“我辈当为,俯仰无愧。”
白袍人长叹一声:“罢了,罢了,原以为世间干戈再与我无关,没想到最后关头,还是抱着一线希望,可笑啊。”他从袍子内袋取出一个白色纸封,跟古时书信一样,对卫哑白说:“我适才听见你要去见噶尔丹可汗,若你真要为所当为,就把这封书信给大宛北可汗,而后之事,另当别论。”
北可汗,噶尔丹?
卫哑白奇道:“大汗是个怎样的人?”
“雄霸果敢,刚强好杀,御侮大宛无一事,西人不敢牧长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