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哑白跃下之时凭着仅是赌气之勇,抓住林珑的手在空中摇摇晃晃,低头瞧见深不可测的堕落之渊,就跟看到一张血盆大口等着自己送上门一样,头晕目眩,胸中一阵酸呕之感。
“抓紧。”
在这一刻卫哑白才知道自己惧高,手臂抖得更加剧烈,他忍住灌到喉边的呕吐物劝林珑:“恐龙姐,快放手。”
“求你抓紧了……”
啪嗒——
一粒水珠在指关节处碎开,卫哑白真切感受到一股温暖的情感自手上传来,抬头看去时,林珑白皙的脸颊间,盈盈的泪痕非常醒目,竟然抑制不住担心之情,哭着求道:“求你,别放手。”
卫哑白原本想要悄无声息地离开这个陌生的世界,觉得反正除了牧师,也不会有人挂念自己,在跃下之时也就坦然了。但现在就有人愿意为他流泪,架子再高,脸皮再厚,这份感动也抑制不住,他强颜笑道:“何苦呢,警察何必为了一个小流氓伤心。”
“回去吧,恐龙姐,别当警察了,太可惜了。”卫哑白另一只手抓住林珑的手,轻轻地抚摸了一下。
林珑当然明白他的心思,慌得连声叫道:“不要,不要!”
“呵,手好滑啊……”卫哑白用力掰开林珑的手指,小指的指甲被他弄裂,林珑身心俱是一疼,终究没能抓住,卫哑白的身影倏地淹没在黑暗里。
使者在旁边刚要惋惜,几乎就在同时,林珑毫不犹豫的放开另一只手,二人竟同赴堕落之渊!
使者唏嘘不已,站在旁边想了很久,还是搞不明白这是怎么回事,是什么原因让这个女人一起跳下去,义,爱,还是善呢?
“问问老师好了。”使者拉着被撕扯的楼梯还有墙皮,像拼回撕毁的画布一样,将原来的空间原封不动地拼凑在一起。苦力活大功告成后,一名女护士恰好走了进来,疑问道:“先生,你在这做什么?”
“唉,我的一个朋友,刚好没了。”使者手扶了一下羊头别针。
“哦……先生你保重……”护士怜惜地看着他俊朗的外表。
使者又准备开始自己的本分工作:“陪我喝一杯,好吗?”
“可我现在在值班……”女护士为难道。
使者轻轻揽过她的肩膀,柔声说:“不要紧,晚上我陪你加班补回来。”女护士被他逗乐了,二人走出安全通道的楼梯,只留下沉默的走廊。
睁开双眼,望着不见底的深渊,黑色。
一种莫名的解脱感朝林珑袭来。
这些年,我为自己做过什么呢?
念书,报警校,毕业,拿枪,办案……
养活自己?
开玩笑,我这家世需要这份高危工作来养吗。
那么,这么辛苦自己赚了什么呢?
也许是爱情,呵,生命中最热烈奔放的那段情感历史,也是以发现自己是小三而退出舞台去成全别人,我的青春也在那刻凋萎。
无聊的事业,失败的爱情。
所以我才会羡慕你,卫哑白。
敢做,敢闹,敢闯,你活得实在比我精彩。
所以——
也请你带我一把,让我摆脱这份不安和失败感。如果再决定一次,我还是会跳下来。
人恐惧的时候才会勇敢,还是勇敢的时候才能战胜恐惧?
“混账东西……决不能轻易饶了那个使者……”卫哑白重重的咳嗽了几声,嘴里填满了热乎乎的细沙,顺着喉咙刷刷流入,哪来的沙子?
呸呸呸呸呸。
灰头土脸的卫哑白喷完了所有的黄沙,再环视四周时,一片无垠的疆漠风光展现在眼前。极远处,山川连绵,与天交接,此处地域辽阔,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