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大概猜到,这人多半就是天姥山长怀沧,而另一位年纪比他稍轻,眉眼间有些郁郁之色的,便是屠瑶的父亲屠良逸了。
怀沧话音刚落,步安便长叹一声,瞥了一眼殿外,仿佛未卜先知般,殿外随即一阵骚乱,紧接着是一高一矮两人,前后脚迈进殿来,正是七司白营统领薛采羽,与业已蓄了短发的广念。
赵贺紧跟其后,神情有些仓促与窘迫,大概是刚才拦过这二人,只是不知与谁动手,吃了亏了。
“哪里来的宵小,竟敢强闯天姥山点星殿?!”随着费永年一声断喝,殿内顿时便有人迎了上去,作势就要赶人。
“阿弥陀佛……”广念才刚唱了声佛号,殿内便有一位四十多岁的僧人,迈出一步,双手合十喊道:“师叔”。
泉州开元寺位列天下名寺,广字辈地位有多高,在场众人如何不知?眼下又有开元寺派来参加大会的唯一一名僧人高喊师叔,自然确认无误。
如此一来,想要上前驱赶的几位天姥大儒,倒有些不知如何是好。
“方才那人一派胡言!去年十一月里,我与两位师兄亲至剑州府,所见所闻,绝非他所说那般,若有人不信,可以去问我广开师兄!”广念却不管殿内情形,直截了当地说道。
“知人知面不知心……小大师即便去过剑州府,浮光掠影,也未必看得分明。”费永年立即反驳道。
他此言一出,殿内想起一阵哄笑,却都是僧人在笑。
费永年一头雾水,不知道他们笑的什么。
“贫僧法号广念……”广念有些气呼呼地翻了翻白眼。
“鄙寺历代僧人,法号中有念字的,便是缘法他心通的。”那位开元寺小字辈的中年僧人补充道。
费永年这下才知道自己出了丑,悻悻然道:“陈师兄眼下乃是剑州知府……”言下之意是说,任你缘法他心通,总没有地方父母官知道得清楚明白。
“七司离开剑州之时,数万百姓持伞相送,直送出三十里地!不知陈老大人可有耳闻?!”薛采羽盯着陈阙安问道。
陈阙安被问得有些尴尬,费永年便立即抢问道:“阁下又是什么人?”
薛采羽瞥了他一眼,挺直腰板朗声道:“在下越州七司,白营统领薛采羽!”
“哼!你是步执道手下的江湖人,自然替他说话!”一旁赵贺很是不屑地冷哼道。
殿内众人闻言,也觉得此言有理。
“小女子本是七闽道剑州府宁阳县人氏!”薛采羽嘴角微微抽动,显然气愤之极,只是她人微言轻,所提供的证言还没有广念的有力,众人看向她的眼神,也有些将信将疑。
便在这时,人群中有位老儒生沉声道:“你说你姓薛……七闽医圣薛攀是你什么人?”
“正是先祖……”薛采羽音量不大,语气却带着一丝高贵而隐秘的骄傲,只见她稍稍探出手掌,一晃便泛起一层淡淡的乳白色微光。
但凡有些身份地位之人,自然知道这是医家化灵之术。
大殿内齐刷刷一片惊呼。
医圣薛攀之后不但相当于儒家孔子、道家李耳之后人,更加难得的是,七闽薛氏世代不事权贵,埋头行医乡里,从未开枝散叶,口碑比之孔、李后人,几乎更胜一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