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往被步安“调戏”得窘迫,每每羞得躲开,这会儿竟主动开起玩笑来,步安欣喜之余,又觉得刚刚自己若是不假思索,便一口答应,她兴许就不会改口说是玩笑了。
这女人太懂事,懂事得叫人心疼。
“你若是在江宁出家……我就在你出家的尼姑庵旁,做个砍柴种地的庄稼汉,只为了每天能够瞧你几眼。”步安半是玩笑,半是认真地说道。
晴山仍旧是那个晴山,明知这句话只是甜言蜜语,也羞得满脸通红,低着头不敢去看步安。
好一会儿,她才轻声问道:“公子今日,带着晴山一起出城,是成心的吧?”
“那当然……”步安心说,要不然你准得胡思乱想。
“那公子也准已经猜到,孔灵姑娘对我说了些什么吧?”晴山又问。
步安微微一怔,心说不好,那蠢丫头大概又口无遮拦了!
“不不不,”他赶紧摇头道:“你想岔了。我有些正事要跟宋姑娘交代,当着那么多人不方便说。带你一起出城……是担心……”
“公子……”晴山缓缓抬起头来,咬了咬嘴唇,然后便羞红了脸道:“公子若是沾花惹草,处处留情,我心中自然不喜。”
步安心想,这还用说吗,招募薛采羽那天,我便已经看出来了。
不料晴山话锋一转,又道:“可晴山不是不懂道理的妒妇。公子要做一番大事,势必借助外力,那临安宋家,贵为国公,背后又有曲阜书院……那宋姑娘早在越州城外相遇时,便说仰慕公子,如此良机,岂可错失。”
步安愈加觉得晴山太懂事,懂事得令他心疼。
“你想哪儿去了,”他柔声道:“我要借宋家之力,自然会有别的办法。退一万步说,以我眼下的身份,也不会往你说的方向使劲。”
晴山笑得有些酸楚,大约是想到了自己的身世:“大伙儿都说步爷料事如神,公子却是身在局中不知局。宋姑娘待你如何,她爹爹又怎会不知?若是有所顾忌,为何不拦着她,反而三番两次将她送上门来?”
“公子是不是在想,这傻姑娘怎么忽然聪明了?晴山其实也没那么傻的,以前影伯说,仇家是那个人,晴山便不疑有他,后来被公子点破了,才知道没有那么简单。爹爹死得惨,宋家既然看在眼里,哪肯引颈待戮?”
步安这才发现,自己确实有些小看了晴山。
她是太信任影伯,才一直以为余唤忠是他家的仇人,而一旦知道了真相,便比大多数人都看得更清。
“晴山知道,要为我一门上下报仇,难比登天,纵使是对公子来说,也是九死一生的艰途。所以,无论如何,晴山也不能拖累公子……”晴山说着说着,眼中已含着泪。
她没有把话全说透,意思却很明显——不肯看到步安因为她,而放弃了与宋家结成牢固联盟的机会。
分别之际,步安也不愿把气氛搞得如此沉郁,笑了笑道:“我说了要替你报仇,就一定会做到;说了要将你明媒正娶迎进门,也必定会做到的。至于你说的良机,我自然也明白,只是眼下与宋家,反倒不宜走得太近,至少在外人面前,需得保持距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