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他也知道,从夏邑道寿州,远远比从汝宁到寿州远。
他可以预料,贼人来得一定比黄得功来得快。
淮河之上。
依旧是楼船之上。
楼船侧面竖着一面高大的箭靶。
只见北岸一名骑兵从东而来,纵马岸边,弯弓搭箭,“崩。”的一声,只闻弓弦响,不见长箭的影子,长箭已经牢牢的扎在箭靶之上了。立即有人将长箭从箭靶之上摘下来,将箭杆之上卷着的一张纸拿下来。
片刻之后,才将书信递到了罗汝才手中。
此刻罗汝才的船舱之中,有一股药味,李正方在一边为罗汝才煎着药。而张质在一边汇总各路情报,为罗汝才汇报天下形势如何。
其实李正方早已多少年不为人煎药了,从来是小徒弟做的事情。不过,人在权力面前总要低头的。罗汝才让李正方来,李正方也不能拒绝不是。
“东虏退兵了。”张质说道:“按情报上来说,东虏于四五月之时,出关了,这一次他们蹂躏了山东,北直隶,几乎将两地烧杀成白地了,据说出关的车队,连绵三十余里,从北京城下过去,官军没有一支人
马敢出战。”
“从卢象升死之后,就是这样了,不足为奇,堂堂天朝为区区野人欺负成这个样子,可见朝廷气数已尽。”罗汝才一边看手中的情报,一边说道。
曹营的情报系统从来都很成问题,这一个月之前的消息,在罗汝才这里还是新闻可见一斑。
“不过,这也需要注意一点。”张质对船舱之中的药味视而不见,早已知道,不该问的不问,不该见的就当没有看见。依旧如平常一样,说道:“不管怎么说,官军在北边还是有一点兵力,而今我们威胁凤阳,东虏又退出关外了,我怕山东一带的官军会大举南下。要不要提醒一下张统领。”
“嗯。”罗汝才声音有一点迷散说道:“那些东虏都打不了的贼兵,能做些什么啊?你想通知就通知吧。”
“是。”张质立即写了一封书信,让从船上射到岸上去,自然有人安排快马,给张轩报信。
张质忙完之一切了,回来发现罗汝才还在长考之中,只有毕恭毕敬的站在下面等。
好一阵子,罗汝才浑身一震说道:“命令,大军转向,搭建浮球,让北岸的马队来到南岸,大队人马弃船步行,”说到这里,罗汝才微微一顿,说道:“南岸有什么村落?”
张质立即说道:“有正阳镇。”
“命令大军在正阳镇集结,立即被向寿州进发。”罗汝才说道。
张质匆匆记录下来,将命令分解给各队人马的命令,比如给南岸人马的命令,就是停下来修整,并派出前锋探马,探马从正阳镇到寿州的道路。给周辅臣的命令是,立即让步卒在南岸下船,并将空船搭建浮桥。如此等等。
忙完这些事情之后,张质才问道:“殿下,到底出了什么事情了?”
罗汝才立即让书信让张质看。张质看完之后,立即请罪说道:“峡石山之事,是臣下之责?”
“无妨。”罗汝才丝毫不在意,说道:“此路不通,再走他路便是了。而且想去江南,一定要注意两人,那就是黄得功,与左良玉。左良玉如今在安庆誓师,就要西征。想来闯营与秦军开打的时候,就是左良玉西进之时。这个左良玉就是一滑头。”
“剩下的需要担心的是黄得功,而不是凤阳,只需除去黄得功,区区凤阳城,不要也行。”
“既然黄得功想在寿州接战,我应下来便是了。”罗汝才走在船舷之上,重重一掌拍在栏杆之上。
一阵吹皱淮水,将罗汝才背后的“吴王”大旗狠狠的掀起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