处于焦急之时,听人声旁来,紧缩的心中瞬间又变得有些明朗。他喜悦的回道:“敢问小姐何人?竟然得知知宇心中所思。若是小姐知道如何离开其中,还望指点?”
少年期待的看向四周的阑珊风景,只觉四周如雾中看花,满眼都是朦胧。
可来人好像有意捉弄少年,在说出少年心中所想之后便不再答复。而是许久不言,对神色焦急的少年置之不理。
李知宇极目远眺,无奈夜色昏昏,纵使他身怀莫大气运,有拨开邪祟之力,此刻面对着茫茫苍穹,也有力有不逮之感。唯有看着面前的寂夜昏沉,睁眼捉瞎。
哼哼,又是两声轻笑传来,可随即又如开始一般,化作了一片昏沉。
如此往复多此,纵使已经见过妖魔的少年也忍不住心中发怵,拔腿欲逃。
呵呵,女子声音再度传出,这一次却不像之前那样若有若无,遥不可及,反而像是贴在了少年的面前,轻声细语,软语抒怀。
“你长的可真像一个人呢?”女子娇媚的声音再度出现在少年的耳旁,少年闻之慌忙侧身望去,眼中所见依旧是朦胧一片,回身而望之时,只见一袭红裙刚好擦肩而过。
少年猛然一跳,足足越了一丈距离。可见四周依旧朦胧,不明究竟满是急促压抑的少年也不敢太过轻举妄动。他暗暗捏紧拳头,收身一处,眼观六路,耳听八方只期待着能看到来人的身影。可四周除了阴沉不定的光影和枯黄的树叶落下枝头之外,如何还有其他的声响。
“有鬼?”少年声音颤抖,抱膝轻蹲。不料那个深潜于此的女子竟是再次笑道:“公子倒是妙人一个,这般雾里看花,终究不大真切,不如请公子挪步,来我潜藏之处一观。”女子温言未毕,少年眼前浮动的景象已经瞬间大变。
“这又是何妖法。”少年惊奇的看着眼前浮动的山河风光,有如壁影暗藏,四周廊道之上顿时摇曳生辉。或听鸟语莺啼,或闻花香扑鼻。
少年挥臂退后,伸手摸了摸触手可及的一根低压枝头。
不料手指还未触碰到直立花枝,那开着粉色小花的枝头竟是有所察觉的退到远处,不偏不倚的躲开了少年伸出的手指。
噗嗤一声轻笑再次响起,随即一袭大红的长袍再度出现在了少年的眼前。
“你究竟想要做什么?”少年战战兢兢,恐惧难消。可每当自己发声问询之时,那一袭长袍便又再度消失不见,让焦灼的少年顿生五内俱焚之感。
长河之下,一袭红衣的明媚女子伸出纤纤细指捏着一枚长短一寸的细针,聚精会神的盯着眼前不断浮现轮廓的白衣。
“青儿,娘给你绣的衣服你还喜欢吗?”红衣女子取过手中的白色长衣轻轻对着地面一抖,顿时有道道霓霞从长衣之上飘洒而出,化作了一个清秀的身影。
水波荡漾,孩子的身影仅仅存留一瞬便又会同起伏不定的水波化归平静。
“青儿,娘给你又织了一件新衣。”女子悄然一笑,姣好的容颜却有血泪淌下。
落鹜观中,自从温知良得受御敕,成就大道根本,这些时日倒是愈发的深居简出,不闻世事。只是偶尔独自一人乘风远去,饱览山河风光。
偏殿之内,那尊救苦天尊神像自从被赵青峰以道法加持,早已没有了往昔的蒙尘之色,反而是愈发内敛,与寻常山石看起来别无二致。可只有道观中的道士才知道,每当师父给神像上香之时,便会有道道七彩霞光从神像之中迸发而出,诵声阵阵。尤为奇异的是,有一回清晨给天尊上香的道士居然看到天尊睁开了双眼,对着无尽天幕眼含悲悯。这些他自不曾告诉他人,唯有的几次见到师父欲倾吐而出,也被生生的压制这股念头。
陇海郡西边,一袭白衣的儒雅道士一手拿着一只硕大的荷花,一手提着半截晶莹的莲藕走在淹过脚踝的小溪之中。
“师父说,东海有圣将出焉,西海有圣将出焉。现在看来,这截莲藕倒是可以派上大用场。”道士轻声一笑,身形瞬息不见。
东海海底,一袭白衣的少年气愤的大声呼啸,时而悔恨的抬脚跺着嵌满珠玉的地面。
“这道士欺负人!这道士欺负人!你师父死在了你手里,关老子什么什么事。你不就是仗着你修为高深吗?你他娘的有种登上高楼飞升而去,去找那些老家伙啊。欺负我,欺负我算什么本事?”少年气呼呼的大声叫嚷,时而有晶莹的泪水从少年脸上滑落。不过落地之时,那点滴的晶莹泪水便化作了圆润的珍珠。
“叫什么叫?你个没用的东西,有本事就去抢回来啊。在老娘面前叫,你以为老娘是泥捏的?”较之少年更大的咆哮声从晶壁辉煌的府邸传出,惊起了无数水花阵阵。
少年顿时就缩回了脑袋,再不敢大声言语。
楚国北边,天高人远,一片荒芜。杳无人烟的小路之上,一袭白衣的道士一肩抗着那枝硕大的莲花,一手提着那截短短片刻便已经收缩了大半的莲藕独自一人穿梭在苍茫之间。
“没想到采自东海的天地莲短短片刻便已经凋零大半,看来那个掌管着一方水土的神奇着实没有骗我。”道士稍稍蹙眉,凝目瞧着一望无际的苍茫原野,心中渐生些许焦急。
他盲目的瞧过四周,见视线所及都是苍茫一片,又蹲身抓起身下的一抔黄泥,对着无尽的苍茫倾洒开来。
道士白衣飘飘,如仙人临世。
青莲村外,自从发生了十几年的那场骇人听闻的争斗之外。村中大小之事自然戒严许多,守将刘易改屯兵之所,将所辖各部均分三路,沿桃关地势梯次展开,鳞次而布,以均分敌势。如此一来,桃关各部军力配属变化极多。
除去原先的以守关为重,又分拨了部分军力于城中各个险要之处,以防敌变。此时,一个约莫三十余岁的男人裹着一身乌黑长袍走在险峻的城隘之中。
“这老天爷的脸真是说变就变,上个月还是难得的大好晴光。可这不过短短一月,雪便下了半尺来深,可叫我如何过活。”男人嘟囔着嘴巴,一脸的苦涩哀叹。
可老天爷仿佛就要和他作对,男人刚刚语声落地,便又有一阵黑风卷折而起,吹拂的男人身上裹着的长袍摇摆不定。
“他娘的,贼老天,你还越说越来劲了。老子不过骂了你几句,你如何就如此大的脾气,简直比庙堂里面供着的菩萨还脾气大。”男人话语说完,忍不住轻声一笑,继续道:“这菩萨倒是没见过,不过坐在衙门里的官老爷才是难惹。”
男人时笑时骂,在簌簌的雪地中踩出了一道道深深的脚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