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妖带着树根四妖不断磕头认错,直磕的额头青绿变红绿,脸色由畏惧变得更是畏惧。该闭目养神的千年大妖依旧闭目养神,毫不睁目。
室内咚咚作响,少女娇笑一旁。她瞪着一双明眸杏眼,瞧着俯仰上下的五妖,小姑娘脸上笑魇如花。
少女十二三岁的年纪,正是无忧无虑,天真烂漫的时候,对着所谓的天地鬼神敬畏服从较之那些中年人自然少了许多。虽然有树叶无礼在前,可少女的心绪恰如四月桃花,绽放有度,愁思有节,心底久酿的心事,如何装得下这许多惊惧畏缩。此刻见着一行五妖如此行径,她如何不笑。
老妖沉声磕头,地板叮咚。过得许久见白狐大王依旧静伏而不动,他心下生疑。可白狐大王修为通天策地,他如何敢问询。只以为这少年并少女与它交情极深,树根四妖对两人颇多不敬为难之处,这才导致如此结果。
老妖俯仰之间,心如明镜。可明白归明白,那总不能这么一直跪着磕头吧。他脑中急转,计从心来。
“树叶啊树叶,那就委屈委屈你吧。谁让你得罪了白狐大王重视之人啊!”老妖低声自语,借着磕头抢地的一瞬间看了看磕的比他还要认真的青年,老妖嘴角冷笑。他手腕稍抬,一道细微光芒绕指而旋,不待树叶起身,缕缕劲气绕指而发,对着正磕头磕得咚咚作响的树枝直射而下。
一道绿芒绕如青丝,勾沉如水,俯地而来,对着那正毕恭毕敬的青年悄无声息的钻进了他的身体。
树叶手臂轻震,初时也无甚感觉。只以为自己身上已有污垢,惹的虫蚁沾身叮咬所至。不待他气沉脏腑,收敛劲气催发修为除垢净体,那道锋锐劲力透体长驱直入。在丹田气海炸裂开来。更有甚者,其中分出一丝自成一路,对着他凝聚百年修为的妖丹疾射而去。
树叶手脚忽滞,汗水发背,他收敛气机聚于一点,压制这一缕劲道,奈何自己百年修为在这缕劲气之前如同溪流与大海,蚍蜉与大树,完全两类。不仅不能凝滞半分,反而好像还惹怒了这神仙一指,催发的他锋芒更甚,对着那颗不甚圆满浑圆的妖丹劲气更足。树叶手脚冰凉,呼吸停滞,不舍的撇过树根三妖一眼,闭目等死。正以为那缕劲气会透窍穴而入,直毁自己百年修为,没成想那缕劲气似有灵性,它绕核而过,透过他身体另一处窍穴钻了出去。除了有些疼痛难忍,倒也别无大碍。
树叶一来一回,生死之间走一遭,更是害怕。他顾不得磕头行礼认错,抬起头来望着跪在自己面前的大妖,浑身颤抖,眼中深处满是恨意愤怒。
老妖眉眼自观,不妨心事,磕头依旧,闭目依旧,毕恭毕敬自然也是依旧。
树叶牙关紧颤,浑身抖动,额头满是汗水,他轻捏拳脚,终究又放了开来。
少女得意凝眸,嘴角上扬。
树叶激愤尤甚,拳脚紧捏,心中苦涩!瞧着少女明眸杏眼,一袭黄衣满是娇意。他目光冷漠如刀,心中憋屈至极。唇齿开合,咬住单薄嘴唇,十指死死掐入肉中,躬下身子,脑袋贴地,沉声说道:“树叶给姑娘、公子赔礼!”
且说王建鹏。王建鹏自从出得幽林,昏沉不醒已有三日。三日调息,汉子不仅没有好转之意,反而身形消瘦一日胜过一日,眉眼之间满是晦暗之色。嘴唇乌紫发黑,整个人看起来阴厉非常,大病缠身。不过他气息不仅无甚衰减,反而渐有一种蕴气于俯藏而不发的意味。
女子关怀备至。看着鬓角如有灰霜,满是破败气色的汉子,她终日茶饭难饮,日夜无眠。短短三日之间,不仅王建鹏一个粗大壮汉变成了这等猥琐消瘦的模样,连身材丰腴的妇人也一日消瘦过一日。
女子终日哭泣,以泪洗面,奈何无良方以治。只能用自己粗浅的医药知识见闻,找些林中常见的药草滋补疗养,以期能有所愈。
除此之外,一日三顿小米粥勺勺入口,一天早晚两幅汤药也是丝毫不少。只是期待着昏睡汉子早日醒来。可他除了偶尔梦中呓语两句什么“黑虎、白狐”之类的奇怪言语,便再无他言。身体倒是一天差过一天,一天不如一天。
女子听着此类的言语,心如刀绞。可她一寻常妇道人家,除了抓着王建鹏一日凉过一日的双手,又如何有他法以救。
正午粥水刚刚喂过,女子又盘起自己一头柔顺青丝,蹲在灶台之前,使劲的扇着炉内半温不凉的炭火。扇子一下一下铺扇而过,伴随着氤氲的热气在炉子中缓缓升腾而起,女子脸上才渐渐生了几多笑意。
水田周围,一疯癫汉子行走在田间小路之上。汉子一步一步,不疾不徐。偶有些许水花飞溅,泥浆起伏,但汉子那一袭破烂的长袍也不曾被打湿丝毫。
汉子凌乱而跃,脚步无常,除了惊起不少在田间啄食的水鸟,还惊着了田间放水晒田的农夫。
“这是,这是!”一个年纪五十多岁,皮肤黝黑的男人抬起头来,他哆嗦着言语,甚至有些说不出话来。以至于自己头上戴的一顶草帽颠落在水田中铺渐在他身上不少水花时,汉子都丝毫没有发现。汉子目瞪口呆,甚至忘记阻止已经到了自己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