跋扈的汉子此刻哭哭啼啼的跪在长老身旁,泣不成声。
偶传几句若是迟到一步便再也见不到之类的话语,讲得是悲戚非常,面容哀荣,若不是洛雨及江燕容先前与他过节知晓他本来面目,恐怕此刻也会同情这嚎啕大哭的汉子。
长老一时难断,见他悲怮如此,不好询问,可又扶之不起,经历过大风大浪的老人这一刻有一些不知所措。
“呦!昨晚意气风发,吐气扬眉,屡屡出言不逊;此刻面容悲戚,伤心难断,楚楚可怜,为何如此?”江燕容讥讽说道,见黑子神色不改,她自问自答道:“难道是又去挑逗了哪个女子,被人呵斥辱骂所致。”江燕容冷嘲热讽,俏脸满是寒色。
黑子见她话已至此,稍止辞色,他伸出已然破烂的袖袍,又抹了抹脸颊。眼角犹挂些许泪水的他抓了抓长老的裤脚,欲言又止。
长老听得是云里雾里,这是哪一出?自己好不容易托开山猿帮忙寻找些武艺高强的侠士剑客前来村中除魔降妖,其中过程极是不易。可此刻这些侠士观其形色,与黑子倒是有些值得商榷之处。
长老一步走出,他疑惑扫过众人一眼,不在沉默。对着他熟悉的张许说道:“张大侠,这是为何?”
张许稍带厌恶的瞧过黑子一眼,并不理会此刻面色激愤、对他假以颜色的马姓老者,而是径直走到长老的面前,道明原委。长老听完,他似有不信的看过黑子一眼,问道:“黑子,你是否出言不逊,屡屡对张大侠一行无礼争执。”
老人面色严厉,语气却有些推诿迁就。不知是说者有意,还是听者有心,黑子听完长老呵斥言语,心中思忖片刻,觉得长老好像有顾左右而言他之意,他眼珠滴溜乱转。忙爬起身来,对着此刻面色稍带几分凛然之色的老者说道:“我昨天只是回来稍迟,与刘洋等人在门口休息。长老也知道,林中奇诡极多,实非和顺之地。奈何这女子并那男子好生不讲道理,他们不仅驾马横冲直撞,还说什么自己一行是村中长老所请,自然是有求必应。丝毫不用似外界一般拘泥管束只需酒肉管够,吃喝饱足就行。至于村中长老所托,敷衍就行。无需太过放在心上。”
黑子说的是唾沫横飞,口水乱渐,眉目之间神色变换,或急或缓,或舒或放。看其颜色,听其话语,张许皱眉不应。洛雨以及江燕容气的面色铁青一块,眼中满是激愤。
长老神色且疑且惑,对着远处一棵大树轻轻招手,看着那骑着一匹半跛毛驴的蓑衣汉子,颇有些无奈之色。只希望这平时玩世不恭的汉子真如其名,能解开此刻已经缠作一团的众人。
汉子嘴角叼着一片半青半黄的青草,斜跨在毛驴之上。他看见长老招手呼唤,身子斜掠,快速赶驴。本想做个风度翩翩的体面公子哥救急救场,没想到脚下一滑,他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众人无不侧目,隐忍笑意。
且说幽密丛林,小姑娘看着洞内风光景色,既感叹大千世界的神奇之处,又惊讶这世间居然还有这等瑰丽之景。虽然一路上少有墨玉朱阁添香诸物,却有些芙蓉帐暖之姿。看到最后横挂的那一条藕色香帐,小姑娘更是瞪大了眼睛。
“这是女子闺阁?”小姑娘好奇问道。
雪白狐狸伸出那粉红的舌头舔了舔同样雪白的爪子,低下头来,神色之间添了几分羞涩怯意。
不待小姑娘好奇问询,雪白狐狸一步上前,从一个墨色匣子中叼出一本血迹斑斑的发黄古籍,放在了少女手心。
赵晴柔见之疑惑,他略带好奇的翻开泛黄的古籍,略微翻过几页之后,小姑娘轻啐一声,红着小脸说道:“怎么都是芙蓉秋水,鸳鸯连理的词曲。却没有一首写边塞风光、游子羁旅异乡的愁肠百结。”
狐狸闻言,伸出一只毛茸茸的抓子遮住它很是狭长好看的眼睛。此刻在小姑娘眼中仿佛是女子二八年华,被人看穿心事的羞怒姿态,满是待嫁闺阁的懵懂情意。还哪有千年大妖的威严风采。
赵晴柔好奇的打量了狐狸几眼,见他神色依旧羞涩怯弱,伸出胳膊绕住它雪白脖颈,静静地趴在它宽阔肩背上似在聆听雪白大狐的心意。狐狸亦不反抗,反而将毛茸茸的脑袋放在赵晴柔的肩膀之上,鼻中嗅着她八百年前初遇他时的缕缕幽香。
那时,有花,有酒,有红颜,更有知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