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眼中,林轩的剑就是一湖清泉,而他仅仅需要抽刀断水的动做。
抽刀断水,他坚信自己的刀能截断面前这股幽泉。
这是谭旭的信念,每一次挥刀在心中暗藏的念头。
也只有谭旭这样的人才能使出那样的招。
他劈刀,林轩提剑,两个人都沉浸在刀剑相争里。
谭旭轻声说道:“在我看来,习刀的人就是要强势,你越是强横,看起来毫无理由的强横,他们就会想你为什么强横?”
“他们不确定就会有所畏惧,即便是面对我这样境界低微的人,也会畏惧。”
林轩摇摇头,出声反驳:“不,你错了!”
谭旭一怔,铁刀一抖,黑色刀身朝林轩喉部掠去。
“我哪里错了?”
刀光反射炙阳越发明亮,卷起呼啸声,像一轮明月,狠狠的从上空斩下。
他在问林轩,用刀问。
刹那,林轩手腕回转,长剑带来一阵清风。
一剑无可挑剔,毫无破绽。
在这一剑面前,谭旭脸色一变。
他感觉到一股寒意,由剑带来的寒意笼罩全身,这剑毫无轨迹,前刺的位置让他捉摸不透。
“若是江湖上没有完美的剑招,我来了,他便有了。”
“所以,你错了。”
林轩在回答,用剑回答。
风从哪里来?
剑往哪里去?
林轩剑术极优美,羚羊挂角般无迹可寻。
像飘零的枫叶,那么缓慢,那么美丽,难以名状。
“这?”初雪面色一变,瞳孔骤然一缩。
此刻她忽然有些不认识林轩,以前他的剑法破绽百出十分粗浅。
现在,竟变的如此完美!
她内心翻涌紧紧蹙眉,低头思索林轩真实实力究竟如何。
“那时他是在藏拙吗?”
“短短几日时间,他的剑法怎么会有这样巨大的进步?”
她的问题同样也是其他观战者内心的疑惑,他们不愿意相信林轩一直在进步,哪怕亲眼所见,也不能掩盖心底的质疑。
习剑练武每个江湖人都是历经春夏秋冬十多载才能有所小成,即便天赋异鼎的武学奇才也要花去五六年的时间。
可他在天下人面前,仅仅只用几日的时间就达到了别人无数年才能步入的境界。
他们不信林轩会有这样骇人的天赋,若是真有,为何现在才出名?
有着这样的天分,怎么会默默无闻?
“这究竟是什么剑招?他真的是在这几日的时间里,领悟了这套怪异的剑法吗?”一位中年人面带错愕的说道。
“哼!”惊愕声中传来一声冷哼,一位锦衣少年面色阴沉,他冷冷开口:“这决计不可能,我看这小子明明是事先就学会这套剑法,假装在擂台上逐步领悟。”
“一个哗众取宠的小子以为仗着有些天赋,就可以戏弄天下人了,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那位少年身边站着的小厮立即点了点头,他说道:“少爷说的极是,我看这小子就是想出名想疯了,这样不入流的手段也拿出来。”
“不对!不对!”有个充满贵气的中年人摇摇头,不赞同这样的说法。
“小赵,你怎么看?”他转头对身边人问道。
“回主人的话,以小的之见,这位年轻人只怕是某个世家秘密培养的暗子,派来混淆白玉京的视线。”一位瘦弱的年轻人见状轻轻拱手,接着继续说道:“可惜了他的天分,现在这小子只能充当世家博弈的棋子,若是在太平盛世,他该会有很大作为。”
这位年轻人笑着,面容上完全没有一丝可惜的意味,取而代之的是幸灾乐祸。
他不喜欢天赋高的人,也很乐于看见这些人早逝,这是人人都拥有的嫉妒心。
“我认识比他更妖孽的人才,但此刻林轩却比他们强,终究还是怪我当初不够大度。若我传授他们顶尖心法,也不会埋没他们两人的天赋。”
中年人目光如炬,低声道。
“他不死,二十年后,这江湖必定是他的!”
什么?
听了中年人的这句话,年轻人呼吸变的急促起来,身子也跟着慢慢颤抖。
眼前这个男人绝不会无的放矢,而且他的眼光很准,很多猜测都八九不离十。
他明面上是大周的安乐王,整天沉迷于吃喝玩乐,不理朝政,是百姓人人取笑的窝囊王爷。
其实他还有另一个身份,一个几乎只能是死人才能知晓的身份,知道他真正身份的人,全天下不过五个。
此人城府颇深,眼下给出林轩这个评价,应该是故意为之。
其实他就是暗示自个儿,林轩不能留。
他该死!
不!
他必须死!
年轻人看着擂台上的林轩,紧紧攒住拳头,眼睛里充满杀意。
一位武林高手能改变太多事,虽说不能达到以一敌万人的地步,但至少也能在千军万马中取人首级。
这让他很不安心,既然不安心,那便需要鲜血洗去抑郁。
他该杀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