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0来时,云烟家的门被破了,是周恒带人破的。
在灯亮的那一刻,云烟怔住了。
只见陆沧溟持着他一贯来的清冷,微微地笑着,深邃莫测的眼底氤氲着一种柔软的情绪,颀长的身躯如参天大树挺直,可是仔细去看,会发现他的左手捂着腰上的位置,红色的液体从指缝间往外冒,从上往下,沿路滑下,将他湛蓝色的衣服染成了暗紫色。
她杀了他?云烟呆若木鸡。
周恒怒了,当即下令绑了云烟。
陆沧溟眉色一紧,急忙抬手制止,只是牵一发而动全身的伤口瞬间血流如注。
挺直的身体顷刻间轰然倒塌。
云烟惊恐地瞪圆了眼,愣愣地看着陆沧溟匍匐在她脚前。
在这一刻,她的脑子一片空白,回想不起他们的恩怨,也忘记了她要实行的计划,她只剩一个念头:他会死吗?
‘他会死吗’另一层意思则是‘她不想他死’。
周恒忙命人抬起陆沧溟上了急救车,回头看了眼云烟,命保镖松开了她,走到她身边低语:“太太,你离开的这一年,陆少是撑着一股信念在过日子,你回来了,他撑赢了。现在这样……你满意吗?”
“太太,如果你真的和陆少回不了头,请太太抽空会庄园收走自己的东西,免得陆少睹物思人!”
周恒说完转身离开了云烟的家。
“你满意了”?四个字如风霜灌进云烟的心里,她浑身一哆嗦,后知后觉地吼道:“不满意!我不会让他死的那么便宜!”
云烟拼尽全力吼出声,眼泪不受控制地滑出眼眶,抬眼才知屋子已经没有任何人的身影。
如果不是洁白的地板上还残留着他的血,她都错以为刚才的一切只是她的一个梦。
云烟缓缓地蹲了下去,蹲在一滩血旁,目不转睛地看着它一点点凝固成血渍。
深冬的夜格外漫长凄冷。
陆沧溟受伤的消息不胫而走,第二天一大早,各种新闻铺天盖地,仅仅一早上的时间,陆氏的股权跌了又跌。
陆沧溟躺在病床上,脸色苍白,清冷的眼更是冷若冰霜。
刘可琳坐在一旁,满脸怒火。
“沧溟哥哥,她怎么可以这么对你?”
“母亲要是知道了,一定会很伤心的。”
“虽然我们现在瞒着母亲,可这么会功夫,公司股票就跌了,母亲迟早会知道。”
“沧溟哥,你倒是说句话啊?”
刘可琳又急又担心。
“我该说什么?”陆沧溟清冷的视线一下子聚集在刘可琳身上。
刘可琳被陆沧溟这么一问,一时哑口,却又气不过地说:“医生都说了,只差两公分,你就……”
只差两公分,陆沧溟就没命了,这样的话刘可琳当着陆沧溟的面说不出口。
“就怎样?”陆沧溟不以为然,扬眉:“死吗?”
刘可琳脸色一白,没接话。
“这不还是差了两公分吗?”
陆沧溟似喃喃自语,旋即偏头对周恒说:“‘马来公司’开业,你替我送份贺礼过去。”
周恒应下。
陆沧溟深思片刻,道:“就送‘海参’项目吧。”
周恒心下一晃,忙说:“陆少,这个……”
“按我说的去办!”
陆沧溟简单扼要地说完,随之缓缓合上眼。
刘可琳坐在一旁,见陆沧溟闭眼不理睬她,更是气红了眼,昨晚听说他受伤,她连夜赶过来陪着他,结果倒好,面对着伤害他自己的女人,竟然大方地送上公司的一个项目。
海城毗邻大海,海产品丰富,只是,物以稀为贵,遍地泛滥自然卖不上价钱,但是陆氏不一样,涉足各个行业,海产品照样做的风生水起。
如果说海城所有的海产品都是零散的个体市场,而最终汇聚到的,是陆氏这个大网兜里,而如今,陆沧溟随意的一句话,就将赚钱的门路送给了云烟?
“有我在,我看谁敢送!”陆夫人何芷容推门而入。
刘可琳连忙起身,“母亲!”
陆夫人微点头,径直来到病床前,质问:“陆沧溟,这一年,你也该疯够了!”
陆沧溟徐徐睁开眼,对上气愤的陆夫人,淡声:“我的事,谁也干涉不了!”
“现在的事情已经不是你个人的事了!”
陆夫人盛怒难消,目眦欲裂:“公司股票动荡不安,你还有心给人送钱去?我真不知道当初爷爷怎么选中了你?”
清冷的眸子霎时间翻涌起震怒,当年如此,如今还是如此,陆沧溟冷声:“这个问题,你可以去问爷爷。”
“什么问题要问我啊?”爽朗的声音从门外飘进来。
众人齐齐看向门口,陆沧溟受伤的事是瞒着爷爷的,怕他年纪大受不了这份刺激。
陆建国拄着拐杖从容而来,笑容可掬:“说啊,什么事要问我?